毕竟他不是许亦北,没那么矜贵,糙就糙点儿。
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他可是特地指挥着护士给矜贵的许亦北头上多包扎了两圈儿纱布呢——
“给他包严实点儿,我担心他脾气上来给随手拆了。”
所以“月子头”造型他功不可没。
弄好了,他拉上袖子,起身去卫生间里洗手,一进去就听见里面淋浴间里“哗哗”的水声,扭头看了一眼,拉门的毛玻璃厚重模糊,后面的人影又瘦又高的一道立在那儿,顶上灯光暖黄,周围水雾氤氲,一组合,引人遐想。
应行摸一下鼻尖,扭过头,没打算对着许亦北一个男的遐想,拧开水龙头去搓手,搓了几下就拧上了水龙头,扭头出去了。
水声停了,拉门拉开,许亦北跟在他后面出来。
应行走到床那儿,回头看他,他身上换了身宽大的短袖,下身宽松长裤,这人天天在宿舍遮得严实,这会儿一身宽松,看着更显得瘦了,加上头上的纱布,苍白的脸,真的能叫人多看他几眼。
他看了好几眼,说:“你还是躺着吧,这样看着怪可怜的。”
许亦北顿时冷淡了脸,不想被他说可怜,几步过来,踩着扶梯到了上铺,枕头掉下来也没管。
应行看着地上的枕头,抬头看他一下侧躺了下去,只留个背朝外,弯腰捡起枕头,往他床上一抛,拍拍床沿:“枕着啊,你想头好不了啊?”
许亦北没搭话。
应行无奈,又坐回下铺,想了想说:“你到底是在哪儿憋了一肚子邪火?摔一跤也不至于,实在不爽也别装斯文了,放风也没用,找人去打一架,释放一下。”
上铺忽然一动,是许亦北坐了起来。
应行掀眼往上看,冷不丁床猛地一晃,瘦高的身影从上面一跃而下,一脚就照着他踹了过来。
“操!”应行猝不及防胸口被踹了一脚,人一歪,许亦北已经扑过来,摁住他肩。
这一下真是突然,许亦北虽然瘦,劲儿是真大,居然把他压住了,还压得特别巧,一条腿直接拿膝盖跪在他小腹上。应行“嘶”了一声,真他妈疼,这小子来真的。
“找你打吗?”许亦北摁着他说,“说谁装斯文?”
应行一伸手,扣住他后颈,趁他仰头,另一只手一把抱住他腿,猛一翻身,反压了回去。
床杠撞墙“哐”一声巨响,许亦北一头仰倒,这下是枕在了枕头上,不过是枕在了应行的枕头上。
“你现在不就装不住了吗?”应行喘着气回。
许亦北也喘起来了,盯着他,闷声说:“那他妈也是被你逼的。”说完紧抿住嘴,闭一下眼,操,头没好,才动手就开始晕了。
门外面有人敲门,一大把钥匙碰撞“哗啦啦”的响声:“什么动静啊?拆房吗?”
许亦北睁开眼睛。
应行跟他对看一眼,一把松开他,起来去开门。
门开一道缝,宿管阿姨在外面站着:“干嘛啊?今天没晚自习,这么疯是吧,一层楼就你们宿舍有动静。”
应行一手搭着门框,懒洋洋地说:“学数学。”
“最好是真的,当这儿是自己家呢!”宿管阿姨拎着一大串儿钥匙走了。
应行关上门,回头看一眼,许亦北已经回到上铺侧躺下来了,依然背朝外,跟什么都没干过似的。
下铺反正是一片狼藉,床单都快拖到地上了。
他按一下小腹,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把床单捡着扔上床,这人今天绝对是揣了一肚子邪火,摔了一下头,把火引他这儿来了,不然哪会突然发作?要不是念在他是老板还有伤,刚才非把他弄服了不可。
许亦北也有气,气自己没忍住,没忍住就算了,还头晕,不然今天就让他栽,先让他在自己的拳头下面栽一回,让他再戳自己。
头是真晕,晕乎乎的等于催眠,后来还是睡着了。
一觉醒过来,天亮了。
许亦北住校已经养成固定作息,到点必醒,醒过来先摸头,没那么晕了,睡回来了这是。
他下了床,先扫一眼下铺,居然没人,应行不在。
想了一下,昨晚跟他动了手,后面也没听见他有什么动静,说不定是不想待了,半夜就偷溜回家了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