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蔓延的火光如择人欲噬的凶兽,冲破天际,也将河面染红。
这熊熊跳跃的火焰一下将他的思绪带回许多年前,被焚烧的、哀嚎的至亲,扑面而来的滚烫热度,无能为力的不甘哭泣,这一切记忆使得那种从未走远的悲痛又一次袭来。
不……他不想再面对这样凄惨的分别……
薄辰疏额上冒出了汗,他紧咬着牙,只是发出痛苦而压抑的呼吸声。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探到他额上,接着换成了纸,轻轻替他擦汗。
凉意浸入身体,稍稍抚平了梦中的灼烧感,薄辰疏蓦然清醒,睁开眼,抬起头。
穿着病号服的女孩脸色还行,一双漂亮的眼睛正担忧地看着他。
“……你醒了?”
薄辰疏声音微哑,带着疲惫,身上的西服有点发皱,脸色还绷着。
他按了下床头的铃,语气放柔,安慰问道:“你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手骨骨折,迷药也有后遗症,会头痛恶心个两天,你感觉一下,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嗯……”
宁瑟瑟眨巴眨巴眼,一脸迷茫:“我怎么会受这么多伤?你是谁?”
“……”
薄辰疏额角抽了抽:“看来你不是很难受,想必在病床上也可以学习吧?”
“……你是魔鬼吗?”
宁瑟瑟震惊。
她瘪了瘪嘴:“哎呀,开个玩笑嘛,你看起来太严肃了,我怎么不难受?我难受的不得了,手也好痛,身上哪儿哪儿都痛……”
她皱巴着脸,看起来可怜兮兮,欲哭无泪的样子。
这次倒不是装可怜,是真的难受,虽说没有大伤,但她身上就没好的地方,痛的很磨人。
“……唉。”
薄辰疏抬手,抿紧唇,揉了揉她脑袋。
他眼中隐现自责,又是无奈,他知道宁瑟瑟肯定很不舒服,但却没什么能为她做的,只后悔自己没想到会发生这事,也没有请保镖的意识,早知道就应该多给她请几个保镖陪她来意大利。
正好这时医生过来了,薄辰疏让开,请医生再来检查一下。
结论还是和之前一样,医生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你就好好养着吧。”
薄辰疏看了眼她打了石膏的右手,刚才给他擦汗的是左手:“骨折的正好是右手……没关系,不用写字也行,你看着题,口头回答就行,演算过程我来帮你写。”
宁瑟瑟懵了一瞬,表情愤怒。
“你果然是个魔鬼!”
“……哼。”
他摇头笑了笑,脸色有些疲惫,笑容却很柔和,还有点,呃,这个词说起来挺羞耻的,宁瑟瑟觉得……有点宠溺的感觉?
“逗你的。”
他顿了顿:“被抓过去,是不是很害怕?”
“嗯……”
宁瑟瑟微微蹙眉。
回想一下,虽然当时她觉得自己挺镇静的,头脑一直处于高速运转状态,恐惧也没有那么深刻,但是如今回想起来,那种后怕到身上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还是挺强烈的。
“超级害怕。”
她动了动身子,想往那边靠近一些,但难受得没法自己动作。
薄辰疏便轻轻将她往床边挪一点,自己也坐得更近一点。
“让你往下跳,你就真往下跳,要是我没来得及设置救生垫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