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大门出来时,个个神情不属,面色惨白,成功得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他们却丝毫没有释然恍悟,反而更加难受。
对虞家人和宁瑟瑟来说,这件事是彻头彻尾的无妄之灾。
虞智为只恨自己商海沉浮数十年,居然没能看清宁大展和宋芳裕两人的真面目,凭白害了自己一家人。
钟纭就更是无以承受,她想不明白,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宁大展会有那样恶心的心思,而宋芳裕不去害真正伤害她的丈夫,却来害她这个从来都不知情的受害者,还有她无辜的女儿。
因为钟纭状态真的很差,虞智为急于带她去医院,只好任由薄辰疏送宁瑟瑟回学校。
临走前,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声音微微沉哑:“瑟瑟……我知道这整件事中,最受伤的就是你,老实说,我很后悔问你要不要来探监,我们尚且难以接受这样巨大的打击,我只希望……你不要深想这件事,尽量把它忘掉吧。”
“……不用担心我。”
宁瑟瑟目光闪了闪,垂下眼帘。
“瑟瑟,我要代表虞家,正式对你道歉。”
虞智为又柔和、又后悔、又心疼地看着她:“宁大展和宋芳裕给你的人生带来了无法改变的遗憾过往,但我们,也同样带给了你伤害。”
“我们之前虽不知情,但做出的选择无论知不知情都是不合理的,那天……在田园别墅对你说过的一切,我要郑重地对你道歉。”
“我做出了偏心的、自私的选择,没有尊重你的生命,伤害了你,对不起。”
一直捂脸哭泣、哭到大脑发晕的钟纭似乎也察觉到这件事有多重要,走到丈夫身边,用红肿的双眼看着她,声音带着颤:“对不起……瑟瑟,是妈妈错了。田园别墅的事,还有那次见面说的话,还有以前没有好好关心你,让你在虞家受欺负的事,都是我错了,真的对不起……”
虞珩同样站到她面前,目光痛苦中带着自厌。
“瑟瑟……”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深秋的寒风席卷着冰凉的雨滴,刮过这本就偏僻萧条的地方,更带来几分萧瑟。
这时节其实远不如深冬的寒冷,但在场的人无一不觉得浑身冻得发痛。
宁瑟瑟听他们说着,努力瞪大眼睛,望向天空。
好冷啊。
忽然。
她冰冷泛白的手被温暖包裹住,身后的男人紧紧握住她,他的手仿佛能灼人,宁瑟瑟只觉得从手部传来的热意,似乎就是全身唯一的热度来源。
她不适应地缩了缩手指,然后也紧紧回握。
似乎有力量能从那只手处传过来,宁瑟瑟没哭,只是对虞家三人点了点头。
“别难过了。”
“你们也要振作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和亲哥哥,眼神里没有任何怨怪。
“……我走了。”
“瑟瑟……”
见她转身就走,三人下意识要伸出手,可最终,又没有去触碰。
经过宁大展和宋芳裕做出的这一系列事,他们受打击之下,也渐渐收敛起了傲慢。
他们曾经的理所当然,其实都不应该存在,他们应该学会尊重,而不是自视甚高,认为自己认定的就一定是对的。
他们曾因为太相信自己的判断而被愚弄、被搅得家庭破碎,那么现在就应该学会去质疑自己的判断。
瑟瑟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就让她去走吧,也许回到虞家,真的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总之,他们的歉意,应该有传达给她。
虞家人看着她牵着薄辰疏的手,坐上了车。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虞智为抱住浑身无力的妻子,拍了拍她的头。
“别哭了,小纭,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