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得罪了人,没办法只能呆在这儿,不满归布满,起码还有一条命留着,如今得知自己有性命危险,他当然要为自己考虑。
至于君上手谕……
男人冷笑一声:“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进去将神女殿下请出来?要不是神女殿下好心,咱们俩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他说着,面露凶相,同伴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暗室内,浓郁的黑暗似终年不散的大雾,将一切笼罩其中。
如守卫说的那样,光线昏暗,环境污秽,浓郁刺鼻的血腥味与霉湿气缭绕鼻尖,还有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在耳畔不停敲击。
白皎心无旁骛地提着灯笼往里走,越行越远,阴冷的气息越是深重,灯笼映出一片光明,驱散了黑暗。
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她抿紧嘴唇,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头跌宕,两侧关押的囚徒阴影越来越浓重,最后,只能看见模糊的黑色轮廓。
他们的视线,也从开始的祈求哀嚎到现在的虎视眈眈,一双双仇恨的目光落在生人身上。
白皎未曾分过半分心神。
她跟着感觉,在一间囚室前停下。
隔着手腕粗的门柱,可以看到囚室里的情形——
黑衣男人关押在囚室内,手腕粗的铁锁加身,身下,被灯光映照出一片干涸的血迹,黑漆漆的,似黏稠的阴影。
不知从哪儿延伸的粗长铁钩将他挂在半空,贯穿琵琶骨,犹如濒死的蝴蝶。
浓重的血腥味在鼻尖缭绕。
白皎心头一跳,挥手劈开门锁。
她仰起头,将人从半空放下,一缕微风吹开他的黑发,露出一张俊美英武的脸庞,他的脸颊上沾染斑斑血迹,眉峰紧拧,脆弱又坚韧。
更让她惊愕的是,即便损毁也让她无比熟悉的面容。
东渊。
她在舌尖默默咀嚼这两个字。
从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见到他。
“你叫什么名字?”话音刚落,白皎不由一怔,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似无底深渊
,万里寒川,即便映着暖色灯光,仍幽幽地散发出冷意。
他的目光如苍鹰般锐利,死死锁定她。
摇曳的灯笼拢起一片灯光。
离近了看,白皎才发现,他身上并非黑衣,而是一件鲜血淋漓的血衣,时间太久,又或者是一层一层的血液不断浸透,最终氧化成无法剥离的黑色。
白皎抿住嘴唇,手指无意识攥紧灯柄,该死的主系统!
倘若说之前她还有点儿生气,此时见到他狼狈不堪的模样,那几分气恼,早已烟消云散。
“你怎么样?”
白皎对他输送了几分灵力,主要用来治疗他的伤势。
不是……幻觉?
骤然消失的痛楚让紫川抬起头,再柔和的光芒,落入不见天日的男人眼底,也变得刺眼无比。
他并未闪躲,仿佛一切都对他造成不了影响。
只在看见那提灯的女子之后,目光微闪。
雪白衣裙的神女出现在在昏暗污秽的牢房里,手提一盏明灯,明眸如星,红唇秾艳,眉眼清冷,似掌管月宫的女神,散发出遗世独立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