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晚风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郑重地向司徒朝暮到了声谢,“谢谢你来过,谢谢你让我妈见过你。”
这大概是他妈人生的千百桩遗憾中,最圆满的一桩事情了。
司徒朝暮却哼了一声,略带傲娇地盯着顾晚风,眉梢高高挑起:“你这是什么意思?道的是哪门子谢?我可没说要当你老婆呀。”
顾晚风微微蹙眉:“大官不是说要带着我走么?”
司徒朝暮:“带你走的方式有很多呀,我可没说要给名分。”她又扬起了下巴,一脸猖獗得意,“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太古板正直的人,没意思,没意思透了,既不主动又不殷勤,随便玩玩还可以,真当老公会寂寞的。”
打定了主意耍流氓?
顾晚风再不言语了,无奈又纠结地盯着司徒朝暮看了一会儿,极为艰难地,抛弃了坚守多年的道德底线和礼义廉耻,突然俯身,在司徒朝暮的脸上亲了一下,或者说轻轻一啄,却羞耻紧张到连声线都在发颤:“这、这样、可、可可以了么?”
◎下一秒,她的牙关就被撬开了。◎
司徒朝暮还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顾晚风的唇就已经离开了她的脸颊。
像是被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蹭了一下,温柔、细腻却又短暂。
若不是脸颊上还残留着几丝痒痒的感觉,她甚至都不确定他到底亲没亲她……简直是,不可理喻呀!
司徒朝暮难以置信地瞪着顾晚风,真的很想告诉他一句:这荒山野岭的又四下无人,你再放荡一些怎么了?
然而顾晚风内心的道德感和廉耻心却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厚的多,仅仅是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他就已经重度面红耳赤了,就连耳根子都红透了,耳珠更是红的像是要滴血。
他的目光也是极度紧张羞赧而闪烁的,压根不敢和她对视,亲完就直起了腰,迅速将脑袋别到了另外一边,看似是在不苟言笑、专心致志地欣赏远方的雪山之巅,实则方寸已乱,不知所措。强作镇定罢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羞耻的,不就是随便亲了一下么?还亲出背德感了?
司徒朝暮真是担心顾晚风会把自己给拧巴死。
而且吧,残留在他眼周一圈的那一抹破碎感十足的湿红色还未彻底消散,额前的几缕碎发迎风飘逸,更使得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尊色厉内荏的薄胎玉雕,清冷、倔强又脆弱,甚至可以使人忘却他的本质:身手不凡的顾家刀刀主。
明明是一块百炼钢,却又脸皮薄的像是绕指柔。
司徒朝暮都有点儿于心不忍了,生怕真的把他给弄碎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她暂且决定放顾晚风一马,主动把这件事翻了篇:“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啦?再不走太阳就要落山了。”
顾晚风当即长舒一口气,不假思索:“走,现在就走。”
再不往前走走,他是真的会被自己的廉耻心折磨死。
随后,两人复又戴上了头盔,继续沿着狭长的山道朝着碧屿村前进。
过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村口。
顾晚风再度捏住了刹车闸,单腿支地,停驻在了山道尽头。
村口的地势微微高出一些,站在这里,可以将坐落在雪山脚下的古朴村庄尽收眼底。
在他儿时的回忆中,村里面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掩映在茂盛的矮树林中的,有些仅露出来了一座房顶,有些仅露出来了一方屋角,有些仅冒出来了一道烟囱。清晨日暮,炊烟袅袅,牛羊成群,祥和而平静。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而如今,时过境迁。
树林肆意猖獗的茂盛,再不见房顶屋角,不见饮水吃草的牛羊,更望不到徐徐炊烟。
定居在村中的人越来越少了。
孤寂和荒凉开始在雪山脚下的村庄中蔓延。
再过个十年八年,他的家乡怕是就要被大自然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