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还不太懂得撒谎。裴砚难得的被昭昭逗笑,真的还是个小孩子:“我没有偷偷哭。”
总在这儿隔着窗子说话也不算一回事,裴砚让昭昭进屋里来。
昭昭径自走到榻上:“哥哥,今天我和你一起睡好了,我看你到底有没有偷偷哭。”
裴砚哭笑不得,只好也跟着躺到榻上。
两人都是小孩子,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
昭昭握住裴砚的手:“哥哥,你别再难过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等日后咱们两个一起长大,一起念书,好不好?”
裴砚没说话。
他想,昭昭就像阳光一样,永远都不会不开心。
有这么个妹妹挺好的,虽然他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裴砚捏了捏昭昭的脸蛋:“别说话了,小孩子要早些睡觉。”
昭昭回道:“哥哥也是小孩子,你也快些睡觉。”
两个人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余氏就隐约发现了裴砚的变化,没有那么孤独阴鸷了,她知道这是个好变化。
随着时日变长,裴砚终于一点一点的接受了这个家。
裴志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后来裴志知道他于科举一途无望,就在镇上教几个孩子念书过活。
裴砚和昭昭也跟着一起读书。
白天,他们一起用早膳,一起读书,晚上,两个人回来一起写课业,闲暇时就在一起玩儿。
昭昭总是夸他:“哥哥,你读书好棒啊!”
裴砚实在太聪明,比他同龄的孩子都要厉害,那些书几乎只要他看过就不怎么会忘。
裴砚也夸昭昭:“妹妹你也很厉害。”
昭昭念书虽然没有他那么好,可昭昭的字却是不错的,而且昭昭每天都坚持练字。
日子就这样过着,裴砚以为他会和昭昭这样长大,他的世界里终于有阳光了。
可天不遂人愿,变故还是发生了。
那是在昭昭九岁的时候,他来这个家里两年多了。
余氏忽然患了病,且来势汹汹,裴志很着急,他请了镇子上的大夫来看,大夫都说回天乏术,裴志想要带余氏去洛州城里看病,那里繁华,说不定大夫的医术也更高。
余氏却不同意,她对自己的身子有数,她知道自己要死了,而且她这病已经花了不少银两了,他们家本来也没多少钱,就是勉强过活而已,她不能再拖累这个家了。
昭昭哭的厉害,她知道她娘要像大伯和大伯娘一样死了,她再也见不到娘了。
裴砚跟着昭昭跪在一起:“叔母,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昭昭的。”
裴志在一旁站着,神色晦暗不明。
余氏的丧事很快就办好了,但这个家却变了。
裴志整天待在屋里喝酒,不分昼夜,就连镇上的学生也不教了。
他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性情大变。
家中本来就没多少银两,这样下来很快就捉襟见肘了。昭昭每天都要跟着裴砚才能入睡,娘不见了,爹也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在还有哥哥。
夜里,昭昭小小的人缩成一团,一贯不知忧愁的她在睡觉时眉头都紧锁着。
裴砚的心忽然很疼,他抱住昭昭,喃喃道:“哥哥会照顾好你的。”
裴志什么事都不管,只管喝酒。
裴砚就和昭昭一起学着做饭,两个小孩子手忙脚乱,好歹把饭做熟了,不用再饿肚子了。
做好饭后,裴砚和昭昭把饭送到了裴志屋里去。
裴志接过饭就吃,也不闻不问两个孩子是怎么做出来饭的。
等送完饭后,昭昭害怕地问裴砚:“哥哥,爹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