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离开了我,我反复地劝自己,我已经成年了,我是个大人了,我应该坚强懂事,并且我很幸运,遇见了我父母的好友,收留当时算是身无分文的我,支持我读书。”
林雾皱着眉头,担心又内疚地看向她。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能坦然聊起这件事,并且知道,这和你没有关系。”程若晚伸出手,摸摸她的眉头。
“当那个收留我的人,那个我一度视为伯伯的人,对我露出獠牙之后,我才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对我好的人了。人们对我的好,都是有所图的。”
“后来,我离开你,进入社会,开始工作。我遇到的所有人,尤其是男人,没有人不想从我身上图些什么。我再也不相信‘永远’或是‘一定’这种说出来就很可笑的话,人类这种生物,只知道追逐他们需要的事物,只有在吊着他,不给他想要的东西时,才会随意地说出‘永远’或是‘一定’,一旦让他们得逞了,他们马上就会选择下一个目标而把你抛弃掉。”
“我深知这个道理,才能独自一人在社会上活得还算不错。但我又想,有没有谁的情感是真正能达到‘永远’的,除了无私爱着我的父母。那只小乌龟,是我们第一次逛市场的时候,我非要买的,因为乌龟寿命长,我当时想,也许将来,什么人都离我而去了,只有它还会活着,还能陪着我,它就是那个‘永远’和一定。”
林雾说:“但是你不要它了。”
程若晚:“……的确是我不对,我当时,没想着会那么快离开你,我有点落荒而逃,只想和你断了,来不及带走它。”
“所以你看,你都不要你的‘永远’了,但是我还要,并且一直养到现在,而且它,不是小乌龟,是一只小王八。”
林雾的语调悠远:“你都不知道它的裙边长得多厚,多肥美,多少来我家的人都想炖了它吃了,我都没让,我一天一顿活虾,最新鲜的生肉,把它喂得胖的不行。我想着,你不要我,也不要它了,那我就要它,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只要能看见它,我就会记起你。”
“所以你看,你还担心我不会永远么?”
程若晚瞧着她,眼睛里蓄了泪水。
林雾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仰着头看她:“不抱抱我这个‘永远’么,姐姐。”
程若晚抱住了她,在她的脖颈,眼泪终于流淌了下来。
程若晚本来是要跟林雾聊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人使坏的,不知怎的就被抱上了床。
程若晚仔细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她们有多久没有拥抱和亲吻,因为林雾瞧着她,问了她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什么?
今晚的月色正好,她们是成熟的,对彼此的身体都过分了解的女人,并且,是程若晚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深爱着对方的两个人。
程若晚的眼角泛红,说了嗯。
林雾的眼神在一瞬间暗下来,她吻了过来。
所以程若晚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她只是和林雾接吻,就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氧气。
她们像是在沙漠中带了水,却走久了的旅人,骤然见到一片水草丰美的绿洲,之前也并没有渴到活不下去,但那片静谧清凉的湖水,一直在引诱着她们,去喝饱,去游泳,去洗澡,去久旱逢甘霖,去肆意地尽情地清理自己,去歌颂和赞美生命的源泉。
程若晚的手指扣在林雾的肩胛骨,不舍得用力抠,便滑下去,揽住她的yao,而后又攀附到她的肩膀,搂住她的脖子。
这次和以往也不一样,像是渴够了,所以一开始,程若晚就浑身紧绷,min感得不行。
林雾轻柔地吻着她:“姐姐,放松一点。”
“别……在这个时候,”叫我姐姐。
她会更受不了。
嗓子喊了半宿,脑子昏昏沉沉地记不清楚shuang了多少次,只隐约记得林雾都累了,喘着气躺下,哄着她在上面。
她迷糊着,俯身去凭着本能热情地吻她。
林雾从嗓子里发出闷哼,于是又开始,像是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翌日,等两个人都睡醒了已经接近中午,梁鸟在手机里大翻白眼:
“打工人累死累活,老板们在干嘛呢?”
程若晚刚说了一个字,哑的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梁鸟:“……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舆论算正式压下去了,对方不过就那点招数,一群水军到处煽风点火,架不住我们人更多,早就把火苗都扑灭了,今天的新闻是某流量被曝隐婚生子,啊,这位流量,就是当年跟你传绯闻,说你倒贴他那个,宋义。”
“是我们曝的?”
“是,我们手里有很多货,这才是很小的一个虾米。”梁鸟说完,又用嫌弃的语气:“休息吧,今天别说话了,我怕你失声上热搜,也就算了,就怕有人出来问你为什么失声,你说你怎么讲?”
还没彻底睡醒,翻个身的林雾眯着眼睛听见了梁鸟的话,嫌她叨扰了她和程若晚睡眠,抓着程若晚的手把手机带到自己这边:“就说和女朋友做ai做的,谁阴阳怪气就是他没女朋友,没女朋友还到处说,不嫌丢人。”
梁鸟:……
她决定不跟这位祖宗说话,祖宗就算自愿成为某人的听话年下,对外人也还是祖宗脾气,管不了,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