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偏头,视线落在秦随身上,看到他和往日一般无二的模样,微微眯起了眼。
他有后手,秦随必然也有后手。他不敢赌上所有的筹码,秦随必然也不敢赌上所有的筹码,来试一个不是必赢的结果。
秦随的后手是什么呢?
不管他的后手是什么,最后这盘棋赢的都会是他姬衡玉。
众生都是棋子而已。
听说秦随格外宠爱一个美人?等秦随落败,倒也不是不能让那个美人给他殉葬,还有沈惟舟……姬衡玉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因为格外紧绷,反而忽视了一些最为寻常的举动。
虽是大婚,但场内也少不得有人走动服侍,只是众位朝臣和来客都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处,等候着大婚典礼结束而已。
白承喧戴着特制面具,仗着无人敢动,状似无意地游走在朝臣和来客之间,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丢点东西,最后再由宫女将这些乱掉的地方重新布置,来收拾的人也就顺理成章地留在了一众大臣后面。
有些人还心怀警惕,尤其是晋国来的使节团。但看到一整天的流程也没出什么岔子,留在身后的更是平平无奇的宫女,原本提起的警惕之心也在让人昏昏欲睡的奏乐中消沉下去,只是少不得嘟囔几句穿黑色大婚成何体统。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司礼官倏地没了声响。
即便是再不知事,他也知道今日与自家陛下成婚的人是晋国九公主,姬盈盈的姓名也自然早就牢牢刻在了自己脑海中。
然而此时,他手中拿着的这份婚书上面的名字一个是秦遇安,另外一个却是沈昭。
沈昭是谁?
想起之前宫里传闻的那位被帝王藏于金屋的美人,司礼官心下隐隐有了猜测,当即在心里深吸一口凉气。
自家陛下这是铁树开花了啊。
开花就开花吧,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不过这份婚书可是要交于礼部封存的,这这这,也不能如此李代桃僵,直白地把名字换上去吧。
那姬盈盈可怎么办?
这大婚?
到底成还是不成?
司礼官没有停顿很长时间,台下众人的视线不敢看秦随,已经快把他盯出一个洞来了。
就在他要这么糊弄过去的时候,异变陡生。
彼时姬盈盈离秦随只有几步之遥,她都已经可以看到帝王那颀长身姿和冕旒下带着冷冽的俊美容颜。
但司礼官突然停下了言语,姬盈盈也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以为还有什么礼节要完成,比如秦随此时是否应该从高台玉阶上下来,二人执手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