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袭清自然不会告诉她,她来之前魔气更凶险,是因为她到了身边,魔气才得以满足地暂且偃旗息鼓。
“趁我虚弱才翻出来,不碍事。”
时夭蹙着看着那堆魔气,发觉这东西不知为何蜷曲了肆意发散的黑气,害羞似的将自己揉成一团,一改方才的张牙舞爪,乖巧得诡异无比。
她表情古怪地看了看顾袭清。
顾袭清也看到这一幕,神色有些奇异,不像是惊讶,嫌弃居多,冷淡又锐利的目光宛如一把薄刃的利剑,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时夭:“……”
不是很懂你们魔族。
她盯着魔气久了,看出底下的伤口不都是新伤。
“这是你的旧伤?”
时夭指着其中一处,血淋淋的一片,乍看不出端倪,应当是被魔气带累出的旧伤。
顾袭清顺着看过去:“嗯。”
“怎么不早处理好,让这些魔气钻了空子?”
这自然不是寻常的伤口,掺了启灵圣水的荆棘鞭打下来,每一道都充斥着愤怒而充足的灵力,顾袭清活活被打了一百多下,晕过去了才算完。因此这痕迹不好去除,在他飞升的瞬间,肉体凡胎脱俗,消去了大半;偏偏他道心不稳,又立刻成了堕仙。
于是总有几道残留去不掉的伤痕,平常时候是看不见的,待到虚弱时才发作起来。
顾袭清的表现很是不以为然:“小伤罢了。”
时夭忽觉不对:“上次我和你在这冷泉中……怎么没看到你这地方有道伤?”
顾袭清顿了顿,道:“是那之后受的伤。”
“不对。”
时夭凑上前去,半个身子探出边缘,以一个极危险的姿势悬空到近前打量,“这不像是月余的旧伤,还要更久些。”
再问下去就要被她看出端倪了。
顾袭清拦不住她,往旁侧退开了些距离,口吻几许无奈,藏着慌乱:“你本来不是急着要走的么?那糕点都要凉透了。”
时夭脸上的表情飞快结了冰,比上次不欢而散还冷酷,饱含谴责愤怒地望着顾袭清做下定论:“骗子!”
“……?”
顾袭清亦肃了脸色,“我骗你什么了?”
时夭怒火中烧,指着他道:“以后我再听见你说‘真心’这两个字,我——我就和你拼命!”
太蠢了,太蠢了!
竟然又被骗,说好了妖无真心不可信!她总不信邪!
时夭的愤怒既是对顾袭清,更多的是对自己,她这会儿倒宁愿自己是喝醉了酒,不然怎么偏偏昏了头要自取其辱?
她本就是个半悬空的姿势,发起脾气来准头有失,又没对顾袭清出手,没个支撑的落点,身形踉跄,还不等自己调整,就被顾袭清抱在怀里。
他怀里的冷香早被血腥气压下去,不顾满身的伤痕来抱她,她这次可没有先前的顺从,两人在水里撕扯起来,溅起一池子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