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危急至此,时夭却不慌不忙,还有余裕将自己的容貌又变了回去。那般游刃有余,似乎在得意洋洋地昭示炫耀,她当初是怎么欺瞒了整个曦华宗。
然而她的表情算不上是炫耀,只是一片虚无的漠然。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分明可以隐藏,却偏偏主动暴露出来。
强大的灵息剑气将欲上前来的曦华宗人尽数挡在数尺之外。
顾袭清终于能好好看清时夭当下的神色,无人发现他持剑的手悄然地握紧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时夭朝他一笑:“如果被你关着,我宁愿这样。”
对顾袭清的目光她确实不能全然无视,她笔直地望了回去,不闪不避:“想着把我养废了,我也就能趁你心意。你的算盘打得那么好,我顺着你的心思演罢了……你不会当真了吧?”
真当她过了这么久被关一阵就跟孩子似的好糊弄,那她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极胥剑猛地颤了一下。
“你就这么不愿意待在我身边?”
声音轻得恍若呢喃。
不知是愤怒还是怨恨,过于激烈却被压制的情绪在他眼中氤氲成浅淡的赤色,将剔透的瞳眸衬得愈发黑沉浓郁。
时夭抿唇不语。
曦华宗掌门听出了端倪,颇为气愤:“顾袭清,你分明知道她就是鹤梦,却包庇隐藏,你——你太让人失望了!”
听他原本的口气,大约是想说顾袭清太让自己失望了,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立场,生生改了口。
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好场合。
顾袭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总是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姿态,却一次次的被时夭打破。
原本热闹和谐的道侣大典毁于一旦,让人起初都还懵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加上那句“鹤梦”,便都意识到这是那位偷走了曦华宗镇派之宝的女子。
……居然嫁给了云外蓬莱如今最得意的弟子顾袭清?
云外蓬莱知道这事么?
如果是这样,顾袭清当初究竟是否是真的无辜还不一定吧。
上善真人按住掌门的手臂,多少顾忌着这是在云外蓬莱的地盘上:“掌门师兄,且先问清楚。”
他低声提醒道:“纵云灯才是主要。”
这番话实则息事宁人的意味更多——若是时夭能够交出纵云灯,他们便也可以勉强睁只眼闭只眼。
云外蓬莱的人这会儿动都没动一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掌门咬了咬下强行忍下,看向时夭:“纵云灯呢?”
时夭笑了笑:“我若是轻易交出来,当初就不会费尽心机去夺了。”
这话不仅激怒了曦华宗的人,连其他在场的宗门修士也都燃起了火气:
“区区小妖,竟猖狂至此!”
“夺走镇派之宝却毫无悔过之心,断不能容得此女!”
“我等敬重云外蓬莱历来公平公正,超然物外。这种事就在眼前,到底该如何解决,且看云外蓬莱如何做了。”
话里话外,讨伐时夭却又顾忌着云外蓬莱,言则若是包庇,云外蓬莱多年建立的威信就荡然无存了。
云外蓬莱的人大多沉得住气,听着这风言风语还是第一时间看向主事的玄霁子。
玄霁子看向铭霄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