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始作俑者,时夭一贯的会伪装,面上一派纯然的不解。
顾袭清不动声色地按了下她的指节,波澜不惊地道:“你不怕我掉下去?”
时夭理所当然地道:“你既然能够入门,说明掉下去也没事。”
“可你要怎么办呢?”
顾袭清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
时夭想了想:“那你千万要记得松手。”
顾袭清笑了一下,完全不是愉快的那种笑,看上去怪唬人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哪怕我们摔下去一同死了我也不会放手的。”
时夭:“……”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进入恐怖模式啊喂!
隔了一段距离的桑绪宁再次加快步伐,背影显得既悲凉又沧桑。
-
桑绪宁和顾袭清先进殿去见云外蓬莱的掌门,时夭作为外人得现在外面等着,顾袭清估计是怕她又不安分,进去之前匆匆说了好几句安抚的话,时夭完全没听进去。
不一会儿,时夭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
“进来吧。”
时夭决定自己以后有机会也要这么装逼,都不指名道姓,几个字就把人召进来,属实很风光。
云外蓬莱的掌门是个发须皆白却看不出具体年纪的人,因其容貌颇为年轻,与长而白的胡须相悖;手上持一柄拂尘,仙风道骨,隐含威慑。
顾袭清用眼神示意时夭行礼。
时夭视而不见。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不如意时也要在底线上反复踩踏试出真章。
顾袭清无奈地收回视线,所幸他早料到时夭不会乖乖配合,提前和掌门说过了,不至于太失礼。
果然,掌门目光虽冷了些,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人也见过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时夭不敢置信地抬首:就这?
好歹她是只妖哎,不多刁难盘问一下的吗?
这样她还怎么对顾袭清发脾气。
顾袭清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做多余的事,行礼告退后三两步捉住了时夭的手,低声道:“你看上去很失望?”
桑绪宁在这句话话音落下之前就赶紧跑走了。
“我以为你们掌门多少要盘问我一下的。”
时夭不可思议地仰头看他,分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动作,但莫名其妙地,突然意识到原来顾袭清比她高这么多,怪不得每次被他抱都刚好能完整地拢住她,“……是不是你提前说了些什么?”
而且提前说了也不应该有这种效果吧,这天下居然还有不歧视妖魔的修士宗门?
顾袭清不置可否地略一颔首,出声提醒:“当心脚下。”
话刚说完,时夭就因为分神崴了脚,所幸顾袭清一手扶着她,没让她真的摔了。时夭站稳后立马反手拍了他一下:“都怪你,害我分心了!”
顾袭清:“……”
时夭总算是找到了个发泄口,神清气爽地从顾袭清怀里溜出去,领先几步走下台阶。不一会儿,她主动停下回首看向顾袭清,脸色有点不自在:“你走那么慢干嘛?不给我带路的吗?”
真是任性。
这样的坏脾气要真落到别人手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磋磨。
顾袭清走几步的功夫就能看见她变了脸色,明显是不耐烦,想要挑刺又勉为其难地忍着,仿佛这样也是一种恩赐。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领。
娇纵得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