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袭清竟然这么快就松口了?
时夭惊讶地抬首看他:“那我要怎么解释是如何来的鲁江坊?”
“我的妻子,自然是我带来的。”
顾袭清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
时夭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以此作为让她露出真容的借口,想了想,露个真容也没什么,点头应下:“好啊,那我要是有什么事,就得你担着了。”
顾袭清心情却极好:“自然。”
时夭惊奇于他意外的好说话,总觉得他现在阴晴不定的,转念一想: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句话还真是颇有道理……
目的实现,本就昏昏欲睡的时夭没了动力支撑,眼睛彻底睁不开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握住拢在手里,像是幼兽在冬日互相凑在一起取暖似的摩挲着,开口,声音含混不清地道:“你不困么?”
“不困。”
顾袭清声音放得很轻,“你早些睡吧。”
时夭濒临边缘的意识随着这句话彻底陷入黑暗,安安心心地睡了过去。
顾袭清的动作在她沉睡的瞬间停止,他听着她均匀轻缓的呼吸声,心底的空洞不知不觉被填满。他凝视着她的睡颜,原本无影无踪的睡意竟也悄然涌了上来,可是他不敢闭上眼,唯恐一切不过是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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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夭久未如此熟睡,一觉到了第二天中午。
床前笼着的雾云纱隔绝了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顾袭清此刻已经不在屋内,有一套全新的衣物齐整地摆放在床头,打眼望去先分辨出是红色的料子。
这倒是勉强合她的心意了。
顾袭清不在屋内,身侧的温度早已冷却,只隐约记得他走前同她大概说了几句话,不厌其烦地拨开她散开落到脸颊上的发。
他说了什么来着?
时夭全无印象,此刻她亦全忘了自己迷糊要睡时敷衍答应的那几声了,她将衣服换上,意外的合身,款式颜色都是她喜好的标准。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时夭嘟囔一句,顿了顿,声音更轻,“还挺好哄。”
给点甜头了就不疯了。
也不算太可怕。
她试了试当下体内的灵力,仍被压制着,却比昨日好太多。屈居人下、受制于人的感觉当然不好受,否则时夭昨日不至于烦躁发火得口无遮拦,然而静下来捋顺了事情、看看顾袭清是如何对她的,这会儿她不仅没那么恐慌,连受困的窒息感都消去不少。
——明明是她被困住,却好像能掌握一根捆住顾袭清的绳子一样。
时夭将样貌变回原来的样子,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不太明白顾袭清干嘛非要执着于这个:不过就是一张脸,是什么样有什么要紧?
桌上用灵力温好了清淡的茶水,摆了几盘糕点和水果,昨日那一篮子的青雀果倒是没见到了,换成了两样略酸水分却多的果子。
时夭随便尝了几口,出门。
仙门大会仍会如期举行,来往之人各有任务步履匆匆,丝竹之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注入灵力后声音如在耳畔,涤荡心灵。
时夭自从发觉这地方不如曦华宗灵气富裕,就对此地失去了兴趣,听着美妙的乐曲不过是味同嚼蜡。她往原先“妖王的住处”去,想看看那边的情况,半道上就遇到了桑绪宁。
看桑绪宁的方向,应该是从议事厅那边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