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镯子上施加了什么?!”
时夭将揽月横在顾袭清的脖颈上,刀锋削断了他的一缕散发,“快说!”
顾袭清已是强弩之末,偏偏令人不敢小觑,他亦对当下情形无所畏惧,神兵锋刃近在咫尺,他仍侧了侧首,半点不畏惧。
“你用这把刀来杀我。”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
时夭动作滞了一下,更觉得顾袭清这像是别样的挑衅,好似以为她绝对不会下手。她毫不犹豫地将刀身贴近了些,没了护体灵力,刀锋轻而易举划开了顾袭清脖颈间的皮肤。
他扼她的咽喉,她便划开他的脖子。
这样的两个人合该说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顾袭清却笑了一下。
不是嘲讽更无深意,他这笑容的含义分外磊落单纯,如雨后天晴水洗碧空,明朗得足以涤荡他眉眼间的郁气。
“你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
然而说出来的话更阴森可怖,语调轻盈若耳语呢喃,“你不妨试试。”
说完他便脱了力,再也支撑不住身形向一侧歪倒。
揽月刀势向下,又在砍下他脑袋时堪堪止住。
只因他不闪不避,神色更是坦然无比。
时夭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法儿将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她愤愤地踹了顾袭清两脚,见他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转身走出几步,又停下来瞪向顾袭清。
把他丢在这里不管,血流干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死了就算了,无端害的她死了才是大事。
时夭的灵力流失得几近虚无,方才和顾袭清打过一遭喉咙和肩膀都不舒服,她打开储物袋在里面挑选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太好的东西她也不想给顾袭清用,留着保命,挑来挑去拿出一个精铁所铸的笼子。
这笼子能将放进去的活物变小携带,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个用以固定的铁链很合时夭的心意。
时夭将这跟铁链绑在顾袭清的身上,犹觉得不满,又在他的脖颈间草草缠绕了两圈。
她真讨厌这镯子,更讨厌顾袭清困住她。
顾袭清虚弱地睁着眼,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将铁链收紧。
时夭发觉自己如今很容易被顾袭清这种冷静的样子激怒,大约是她分明生气却不能杀之而后快,犹如困兽之斗。她扼住顾袭清的下颌,力道再重一些就能捏碎他的骨头:“你这个……”
明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悄无声息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却不能如愿看到顾袭清脸上露出痛楚难捱的神色。
他总是这样。
仅有的那点情绪外露,似乎都在方才用尽了。
“不能杀你,我也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时夭虚张声势地说着,现在看来是她占上风,但她灵力尽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反制。
这句话说出来,她混乱复杂的思绪陡然清明了许多——杀不了顾袭清,若是把他的手脚砍掉呢?
顾袭清牵动唇角,艳色的血与墨笔染就的眉眼,最寥落之处竟是苍白的唇色:“你不妨试试。”
他还是这句话。
被捏着下颌,吐字有些困难,语气中的淡然与笃定却不曾变过。
他是料定了她会投鼠忌器!
“你想吓我,可知我从未听过这么荒唐的事。”
能有什么东西,放在另一人身上后,不仅性命相连,连肢体上的损失也要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