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说歹人不怀好意偷袭,从时夭嘴里说出的这话却带了别样的意思,一时间众人脸色怪异,都没接话。
一列打扮相同的侍女捧着茶水点心款款而来,到了水榭前自发分成两列,还是以单双数分开,浅粉色的衣摆随着轻盈的步伐飘扬,好似在轻快地跳着舞。
赏心悦目,排场大气势足。
时夭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袖口,颜色远不够嫩;又往后看了眼仅带的两个侍女,排场远远不够。
看来拿捏地位这点她做得还很不及,怪不得别人瞧她不像是妖王。
可一时半刻也改不过来,她总是想着带的人少些好脱身,平常的小事被侍奉便罢了,稍微重要点的事她都不愿意假手他人,免得遭算计。
同为妖,她对其他同族是没什么信心的。
“既是误会一场,此事就先暂且搁下。”
玄影真人出声打着圆场。
时夭却不干了:“我知玄影真人顾全大局,但事关我们两族之间的情谊,不能轻易放过了,以免未来有心之人借此做文章,到时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她慢悠悠地掸了掸袖口,往后轻靠,大有要好好算账的架势:“不如就从最开始说起,顾道友是怎么撞见对方,交手过程,人又是怎么跑的。最重要的一点,为何昨日没有立即发作,封路拿人?”
瞧着她逼问的架势比在场谁人都振振有词,饶是真怀疑她的人都不免被她这过分坚决的态度所动摇。
又因她的话是冲着顾袭清而去,其他人便没有贸然开口。
顾袭清方才那一眼目光深沉,再抬眸却全无阴郁,一派微风和煦的风平浪静:“已让人加强戒备了,大阵未动,没有邪魔出入的痕迹。”
意思就是说,人没跑,还在这里。
想办法总能捉到。
另一头的上善真人接收到玄影真人频频抛去的眼色,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请诸位来,是为乾坤秘卷和魔界之事。”
上善真人开口,顾袭清就不会插话。
顾袭清在这群修士中的年纪虽轻,当初一剑破开三重结界时不是没有人去拦他,但他的招式太快,一剑穿心,浓重的杀气与剑意足以震慑心神,给人留下了堪称阴影的印象。
可他实力又强,哪怕不是背靠云外蓬莱,光凭他自己便很棘手。
不少人暗自猜测,顾袭清如今修为怕是快要到渡劫期了也说不定。以他这般修为长进的速度,假以时日,怕是能越过如今修真界的第一人,亦是他如今的师父,铭霄尊者。
“乾坤秘卷共有五卷,如今已丢失了三卷,还有一卷妥善收藏,剩下一卷……却是连我们自己都不知在何处。”
玄影真人弗一开口就是平地惊雷。
时夭喝茶的动作都顿了一顿,她本来想附庸风雅拿捏一番,当即被吸引了注意力:故事里似乎没有说起这段,只说是还有关键的一卷在顾袭清手中,也即是他后来成为修真界当之无愧第一人的开端——没人能从他手中夺走这份乾坤卷轴,兰泽洲上的魔族就绝对无法肆虐。
玄影真人见时夭面露惊讶,略笑了笑,客套的意味更多:“将此事告知,是为表示我等与妖族结盟的诚意,也是为了请妖王助一臂之力。”
这最后一卷究竟在何处,并非是没有线索,而是可能的地点太多,需要分散人力去找。坏就坏在这几个疑似地点通通凶险境恶,要是能挨个排查还好,偏偏魔界卧底日久,这消息走漏了风声。
趁着兰泽洲外遗漏的那些魔物还没推算出完整确切的地点,最好是同时派人去找。
时夭神情不变,半点没有惊慌担忧的情绪。
几人看在眼里,心中不禁鄙夷:无知小妖,全然不明白当下形势,怕是还想着自己那点得失利益吧。
时夭知道乾坤秘卷终究要被顾袭清拿到,思索一阵,开门见山地问:“真人的意思我很明白了,只是诸位也知道我妖族多年积弱,能担得起大任的并不多。听真人说的那几个地方,元婴期以下的去了大约就是送死,如此算来,我只得亲身上阵襄助各位,这其中的凶险怕是不能单以诚意相交来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