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骗人也是如此的天衣无缝。
顾袭清道:“滋味确实难受,你将绿豆糕吃了吧。明日我去寻些能吃的野果来。”
时夭:“不用了,我真的不饿。”
顾袭清想了想,将卷了水的叶子推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熬着吧。”
时夭:“……”
你怎么突然这么多管闲事了?
顾袭清往日虽也好心,却是一种很有距离感的好心,能从中知晓他的善意,可总觉得遥隔云端,疏远无比。
时夭万分为难地捻了块绿豆糕,犹犹豫豫地送到嘴边,极不情愿地咬下一小口。
嘶。
真难吃。
在顾袭清和缓的目光下,时夭被迫吃完了这块绿豆糕,因为难吃咽得分外艰难。
顾袭清却错解了她的意思,将水递到她唇边:
“润润嗓子。”
时夭:“……”
这不是我弄来的水吗?
借花献佛有一手的。
时夭气鼓鼓地本想一口气喝完这些水,让顾袭清夜半口渴难捱,然而她本来就不饿,吃了绿豆糕更是觉得撑,小小地喝了一口就实在喝不下了。
“够了。”
时夭推开叶子,“我已经饱了,你喝吧。”
顾袭清看着几乎没动的水,眼神微凝。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大雪将天地映照得多了几分亮色,天空却不见半点他色。
顾袭清照看着火堆,手中持着根细长的木根在地上勾画,是他走过的这段路径和大致地形,还有猛兽出现的地点与大概时间间隔。他试着从中找出规律,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明日还会不会是大雪覆盖,他不能只依赖看不见星辰的夜空。
时夭缩在山洞另一边假寐。
她本来想等到顾袭清睡着后,给他披上一件外衫,然后次日清晨再装模作样地打几个喷嚏,以此刷满顾袭清的愧疚心。谁知道这厮不见半点睡意,分明受伤了还精神得跟什么似的,愣是把时夭熬服了。
但让她在顾袭清身边全然放松地熟睡也不可能,至多是闭眼假寐。
不多时,顾袭清那边传来细微的动静。
时夭感觉到他站起身,在朝自己的方向靠近,暗自绷紧了身躯蓄势待发。
顾袭清却停在她身前一定距离处不动了。
窸窸窣窣的声响。
又归于寂静。
紧接着,时夭浑身僵硬地等来了一件……轻飘飘的衣服?
做完这个动作,顾袭清很快退了回去,继续在地上缓慢地勾勒着图案。与此同时,时夭感觉到由山洞外飘进的风雪都小了不少,她很小心地眯了条缝看去,发觉顾袭清背对着她换了个方位,正正好挡住了洞口。
……不是受伤了么?
还这么逞强。
时夭极快地扫了眼身上的衣服,是顾袭清的外衫。
她悄然闭上眼,胡乱地想着:这样一来不就刚好把她的计划颠倒了么?难不成顾袭清这人道貌岸然,背地里也看过各种话本子?
这件外衫与时夭的同色,都是曦华宗的内门弟子服饰,只多了一味难以言喻的冷香。味道很淡,若非时夭鼻子灵,几乎要将这味道错认成冰天雪地中的草木气息。
此刻,这冷香就在她鼻端萦绕不去,弄得她无端有些烦躁,类似兽类的地盘被别的什么沾染了,她想尽快抹去。
否则时间久了,这味道都要沾到她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