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
时夭将书放回去,语气平直板正,“顾师兄才懂。”
生气。
顾袭清怎么什么都会,他不是才二十出头吗?上哪儿学了这么多的东西?
时夭不高兴,想起梦里将要发生的事和她这几次不论如何对付顾袭清都失败的事,就更加不快,自己一个人挪到好几个书架后去了。
薛白烨兴致勃勃地同顾袭清说了好些有关梵文的事,他发现顾袭清不同于派内某些弟子只对习道感兴趣,顾袭清涉猎颇广,能旁征博引地说出许多,绝不会让人感到无聊;且顾袭清说话条理清晰、平缓沉稳,半点没有厌烦的意思。
说了好一会儿话,薛白烨才发现少了个师妹。
“嗯?师妹呢?”
薛白烨左右张望。
顾袭清:“她去旁的地方了。”
薛白烨恍然道:“可能是我们只顾着说话,不小心忽略了她,她便自个儿走开了。我得去找找她。”
“薛师兄——”
顾袭清下意识地要阻拦。
方才鹤梦离开时他看见了,面上冷冰冰的,显然不是简单的不快。
太任性了。
顾袭清脑中忽而冒出这句话,他不由得怔了怔。
他本以为鹤梦做什么都无甚所谓。
或许是这段前往曦华宗的路途中,鹤梦一直在他身边,他不知不觉便注意了;又或许是鹤梦的性子太张扬,肆意任性,莫名地让他想到那只九尾狐。
自从招惹了那只九尾狐,这一路上他便遇到了两次经由时夭营造出的假象幻梦,其余的还有几次未可知。但鹤梦是玄朔真人亲自试过了的,并无妖气,应当不会有错。
薛白烨停住脚步回首:“怎么了顾师弟?”
虽然顾袭清还没参加试炼,不过他已经擅自把顾袭清看作是自己的师弟了。知己相逢恨晚啊!
顾袭清想了想,斟酌着道:“她喜静,薛师兄这会儿不必去寻她。”
要是寻到了,才是要更生气了。
她的脾气实在太坏。
薛白烨愣了愣,笑着赞叹道:“顾师弟,依我看来,你已经很有做师兄的风范了。”
顾袭清不明所以:“是么。”
薛白烨肯定地点头:
“你对鹤梦师妹便十分关切包容,我看她也很是依赖你。”
顾袭清整理书册的手停了下来。
透过书本之间的罅隙,他正好看见绕着书架漫步的鹤梦,她极敏锐,几乎是立即就发现了他的视线回望过来。
随即,她看清了他是谁,冷哼一声,昂首别开脸,脑后的马尾同赤色的裙摆一同绽开骄矜的弧度。
顾袭清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道:
“薛师兄当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