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阴影遮蔽,那双眼中清明复现。
时夭清楚地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只是你的猜测,谁知道那只瘴妖到底去了哪里。”
顾袭清苍白如纸的唇轻抿,似乎想说些什么,唇角动了动,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
顾袭清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真是……太好了!
比起近在咫尺的危险,面对山林的未知对时夭而言更容易接受,她从小就是在这种地方摸爬滚打长起来的。
在顾袭清面前表现不过是为了谨慎周全,顺便刺探点什么罢了。
这血祭阵启动在意料之外,但时夭知道他们不会悄无声息地被困死在这里,原故事中那位曦华宗的玄朔真人很快就会到来。凭他的实力,阻止血祭阵的完成、蔓延不在话下。
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开捆灵索。
顾袭清用心头血强行维持,捆灵索如今又远离主人,没办法随时策应。
时夭不吝血本地同样逼出了一滴心头血,挣脱了捆灵索后当即将其封印,免得顾袭清太快感应到捆灵索的状态杀回来。
争分夺秒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时夭才有空喘口气,被身体上的痛楚逼得禁不住龇牙咧嘴:“嘶——疼死了。”
她把捆灵索揣在怀里,顾忌着那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来的玄朔真人,没敢大肆地在天空穿梭;且她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心头血的损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么一想,顾袭清敢用心头血抢回捆灵索,还马上就去对付血祭阵,这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全然不要命的怪胎!
若有似无的血色笼罩在这片幽暗的林间,前路被弥漫的黑夜遮掩得模糊不清。时夭尽力从此起彼伏的鬼魂哀嚎声中辨认出人可能的响动痕迹,以免不慎碰到谁,四周却尽是窸窸窣窣的动静踩碎树枝的声响。
蒋澍迎面撞上来,见着她先是一愣,惊慌失措的神色从他面上匆匆掠过,被他强行忍了下去,鼓作镇定地道:“江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顾道友人在何处?”
看来顾袭清和蒋澍一行人还没有汇合。
但蒋澍既然敢出来,加之她过来路上听到的那些人声动静,想必他们是有所倚仗才敢这么大肆寻人——这个倚仗,自然就是那位玄朔真人。
玄朔真人的修为远胜于他们。
电光火石间,时夭脑中掠过无数念头。
时夭几乎可以肯定蒋澍如此行色匆匆地卖力寻人绝不是出于对顾袭清的担忧关切,相反,蒋澍是要先找到顾袭清,以免他在血祭阵中害人的事败露。
而作为当时同样近距离在场的“江雪晴”,难保她有没有看清楚所发生的事。
“你……”
时夭当机立断,往后退了一步,警惕而谨慎地道,“我不知道,我没见到顾公子的人。”
她果然是看到了!
她知道我故意害了顾袭清,不能容她活着!
蒋澍害怕事情败露于人前而被逐出师门,他想要将江雪晴就地扼杀的心理瞬间占领了绝对上风。心中笃定了这个念头,蒋澍反而比先前自然许多,他朝着时夭走近,一边道:“既然如此,江姑娘先跟我一起回去吧,大家都在找你们呢。”
时夭连连摇头,肉眼可见的慌乱失措,声线颤颤:“不、不……我先去找顾公子,不用麻烦了。”
蒋澍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江姑娘怎么如此任性?这地方凶险难测,你还凭着自己的性子任意妄为,难不成是想让我们大家都跟你一起在此遭难吗?”
时夭忍无可忍地大喊道:“之前,分明是你把顾公子推出去的!我不信你!”
她转身就跑,脚下不稳还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