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江殷纤长的睫羽眼掩盖住眼底的失望,“我以为我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她会很高兴。我只是担心,担心江烨的出现,会让我跟她之前的距离越拉越远。”
“不会的。”何羡愚的搂紧了江殷的肩膀,切切告诉他,“陆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殷哥儿,你是把江烨的能耐看得太大了,你不能这样想!”
江殷却没再接何羡愚的话,只是目光焦虑地看着陆玖背影消失处,眼前不自觉地便浮现那一日在宣德门前,江烨那张挑衅的脸。
江烨是来势汹汹的。
他那一日说过的话一直如同一块巨石般压在江殷的心口上,叫人喘不过气来。
考试前的两日,陆玖的心理压力一直很重,整个人就如同一具木偶,每天单纯重复着一模一样的事情,背书,查漏,再背书查漏,如此反复。
她一味地埋头苦读,一心入魔了般地想要在父母的面前做出点成绩证明自己,因此忽略了与身边众人的关系,自然也不再有闲心管教江殷。
自从经历过背书一事之后,江殷便彻底闹了个失踪,假也不请,课也不来,整日无人知道他的行踪,就好像这半年乖顺听话的江殷只是一个假象,而今失去了约束,他又恢复成从前游手好闲的纨绔模样。
陆玖知道江殷受了打击,心里亦担心他,想要同他再好好地谈一次,可是临近眼前的考试却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面前。
在江殷与证明自己的能力之中,她到底更看重这次机会。
何况江殷现在也在气头上,都在气头,沟通到底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之前已经出现过许多次失败的沟通,陆玖便想着,等自己做完手头上最要紧的事情,再给江殷做一个新的双面绣荷包,然后拿着荷包去同他好好说话,把这段时间的矛盾化解掉。
因此这些时日,陆玖只埋头读自己的书,而江殷呢?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猜测他每日也不过是斗鸡遛狗,打马过街,打发时间而已。
二人,未曾见面一次。
很快便到了童试的那一日。
陆玖的户籍为凤鸣,京畿一带的考试多在凤鸣城当中举行,倒省去了赶考的辛苦。
在考试正式举行的前一天,所有的考生都要分男女各自居住在指定的会馆当中,在第二日由考官亲自带领前往考试的考院。
前一天下午,陆玖便收拾好了一应的物品,上车前往会馆,临行前,华阳公士还特意交代,要她细心作答,尽力而为。陆玖一一答应,而后告别祖母。
会馆分前后两个大的院落,面前的院落供男考生居住,而后的院落是单独收拾出来为女考生居住的,且此次文科武科同时开考,两科的考生也都汇集在这偌大的会馆一同居住。
徐月知此番也参报了武科,因此在会馆当中,陆玖正巧同她做了个伴。
二人同住一间屋子,一夜好眠,第二日便在各自考官的接引下,向各自的考场前去。
进入考院前,所有的考生都要经过严格的搜身,男考生由男考官搜查,女考生则归属女考官管制。
待搜完身走进考院,各人具有一间小的屋子,屋子可容纳三人站立,极其狭小,朝外的一面不设门墙,只两边和背后隔开,防止考生们交头接耳舞弊,也让庭院当中的考官得以看清每个考生的一举一动。
今次考试,陆玖这一院的考生当中女子极少,加上她自己,只有约莫不到三个。
陆玖按着考官的指引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没过多久,试验便正式开始。
一声锣响,考题正式发放。
拿到考题之后,所有的考生都开始提笔狂书,陆玖也开始作答,额头上不自觉沁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考试院内众考生挥汗如雨答题时,考试院外也早已经围了一圈等待考生的人。
华阳公士一早收拾了行装,带着珈珞乘轿子前往考院前,等待着陆玖从考试院当中走出来,好迎接她回家歇息。
华阳见陆镇陆玖姐弟二人感情一向好,原本还打算带着陆镇一同前来,可是陆镇一心却牵挂在徐月知身旁,趁着华阳没留神,从陆府偷跑出来,直接朝着武科前去。
此时,团团的人群将考院围住,都在翘首企盼谁会是第一个春风得意走出的考生。
而就在汹涌的人潮之中,江殷也站在其中,焦灼地等着陆玖的消息。
自从上次背诗一事过后,他便陷入了无限的自我怀疑之中,只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费尽了心力也没能讨到陆玖的欢喜。
今日徐月知与陆玖同时参加科考,一文一武,徐云知心底对月知这个妹妹素来疼爱,自然是要去武科现场看望她,何羡愚与徐月知更交好,自然也作陪徐云知一同前往武科,而容冽是个闷葫芦,随便去哪儿都无所谓,徐云知何羡愚去武科,他便也随着一道去。
一大早,何羡愚几人便登门齐王府,询问江殷要不要同他们一起去看徐月知大杀四方,江殷却以自己实体不适拒绝,徐云知几人知道他心里想的,遂也没有再挽留,便告辞离开。
这几日,江殷没去学里,一直窝在王府当中闭门不出,凭你是谁也不见,貌似什么事情也不挂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