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等秋辰到了下溪,他会修书寄给戚文樱,告知他军中有变,请她在合适的时机向宁远帝请示,让她远在西北的夫君带兵回到烟阳护驾。
秋辰这些时日住在宫中,时常陪伴怡景,他和戚文樱聊过许多,发觉对方不但知书达理,在治国方略上也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两人的关系虽然谈不上手足情深,但对彼此都十分欣赏。眼下国家有难,秋辰对戚文樱还是信得过的。
季汐那一边的军队有两万兵力,是一支不小的队伍。先前秋辰将其调遣在下溪,原本是想从后方攻城,眼下正巧让这支军队神不知鬼不觉的抄小路,从下溪的另一侧回到烟阳护驾。
至于姚雪这一边,更加至关重要。他统领的军队是数万大军中的一支,人数众多,且都对他忠心耿耿。他是明确的秋辰一党,戚喻向来视他为眼中钉,此次秋辰一假死,不知戚喻会对他是用是留。
但是不论如何,他和白羽都会先假意归顺戚喻,跟着军队一同回到烟阳,届时再对戚喻进行反杀。
姚雪将一系列复杂的计划在脑内又重新盘算了一遍,等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才终于小睡了一会儿。
不出姚雪所料,天刚刚蒙蒙亮,军中集结的号角便吹响了。
姚雪来到军营中,看见戚喻正站在高处,一脸得意地望着底下的一众将领。他见人来齐了,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是有要事告知。”
“昨夜,我们的大皇子殿下,因为水土不服,不慎染疾,暴病而亡。因为病因不明,我担忧军中会有疫情,便连夜将尸体处理了。”
众人闻言,纷纷大惊,底下登时便议论纷纷。
戚喻满意地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继续道:“眼下军中主帅空缺,几位老将军年事已高,年轻的又没什么本事,”他说到这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姚雪,继续道:“所以,我便接任军中主帅一职。只是……”
戚喻说到这儿,拍了拍手,顷刻间,从军营的四周涌出大量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姚雪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这些人都是凉国的士兵,还有许多穿着雍国的军服的人,都是戚喻的亲信。
一众武将见状大骇,纷纷拔出手中的武器。
戚喻居高临下地望着一众人:“只是,我们此次征伐的目的,怕是要改上一改。他说着,将军中那面写着“雍”字的军旗一把扯了下来,踩在脚下,大声道:“雍国当今暴君无道,民不聊生。暴君屡次欺凌国力弱小的邻国,恃强凌弱的做法为列国所不齿。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除去暴君!”
戚喻说到此处,十分狂妄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缓声道:“我向来公平公正,有谁对此有异议,我绝不勉强。”
众人见他要谋逆,皆是议论纷纷,异常惊惧。过了片刻,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率先站了出来。他将身上的铠甲脱下来摔在地上,对着戚喻痛斥一番,大骂他通敌叛国,是为不忠不义,枉为人臣。
戚喻听了波澜不惊,只是笑眯眯地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周围的凉军给那位老将军让出一条离开的路。
许多人都迟疑着按兵不动,也有一部分人站了出来,跟随老将军离开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姚雪和白羽暗暗观察着,都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直到没有人站出来了,戚喻便喊道:“还有吗?”见无人再出列,他嘴角一勾,露出了极其愉悦的笑容,转身对着周围的凉军淡淡道:“杀。”
顷刻间,一众士兵便用长矛,将方才那些出列的将领一一刺杀了。
戚喻对着众人狞笑道:“你们可都看见了?以后谁敢忤逆我,下场只会比他们惨上千倍百倍!”
众人皆是又惊又惧,不敢再有异议。姚雪看着这一幕,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在底下狠狠地瞪视着戚喻。
戚喻也看见了他,突然便指了指姚雪,笑道:“你,出列。”
姚雪心中一紧,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地走上前去。
戚喻注视他半晌,低声道:“你小子,还挺识相的嘛。看来,你对你的那位相好,似乎并没有多少真情啊。”
姚雪为了不让戚喻起疑心,强忍着恶心行了一礼,滴水不漏道:“在下身为臣子,主上吩咐什么,我便照办什么,向来不带任何私心。在下不认人,只认君臣。大皇子既已死,那么臣自然要另谋新主。君为上,臣为下,君臣之道,臣不敢有异议。”
戚喻闻言微怔,过了片刻仰天大笑道:“好一个君臣之道!我现下终于明白,你一个穷乡僻壤的浑小子,是如何能在这朝中活到今天的!不过是攀附权贵,仰人鼻息!”
姚雪紧紧咬着牙,忍着心中的怒火,低声道:“殿下过誉。”
戚喻似乎心情很好,拍了一拍姚雪的肩,道:“若你此次立下战功,助我身登大位,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姚雪跟着他来到一旁的军帐中。
姚雪登时警觉起来,用眼神询问一旁的游弋,游弋也只是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并不知情。
戚喻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转过头向姚雪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此人?”
姚雪抬眼望进帐中,有些惊讶地看见,凉飞月正坐在桌旁,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慌,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