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花树落花的时候,才是最好的季节,很多人都喜欢这么说。
少女捧起了一把花瓣,她看着它们出了神,然后伸出手,赋予了它们生命,让它们重新飞上了天空,它们在花朵前徘徊着想要回到枝头上去,她露出了一个笑容,伸出手,让它们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就叫蝴蝶吧,她想。
白发少女从梦境中醒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居然梦见了往日里游春的过去,还真是稀奇,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自己年少的时候了。
她慢慢地坐了起来,感觉身上没有一处不在疼痛,她捂住了胸口,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尝到了血的味道。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走了出去,忍不住问道。
“昨天吃完饭后,我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睡着了。”莫罗斯回答道,“现在睡足了吗?”
“还好吧。”她说道,抬起手来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你又不梦游。”莫罗斯说道。
普罗米修斯对莫罗斯的诚实程度一向都很看好,所以她并没有继续问什么问题,而是坐了下来,慢慢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将它们盘在了脑后,梳成了光滑的发髻,她微微地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像一只刚刚睡醒的兔子。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莫罗斯问道。
“其实还好。”白发少女轻声说道,“总是会有不太舒服的地方的。”她懒洋洋地说,将下巴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以后多保养保养就好了。”
她竖起了一根手指,“比方说多去运动一下。”
“运动这两个字居然从你这里说出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莫罗斯说道,少女不满地敲了敲他的头,“我也不懒啊,平心而论,我这辈子真的走了很多很多路了。”
“好吧,是我错了。”莫罗斯承认道,他从湖中舀起了一瓢水,耐心地浇在了树下,“我给你弄了点木板,你可以在门厅那里弄个秋千。”
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觉得那里的确很不错。”她轻声说道,“你是想要个,站着荡的,还是坐着。”
“坐着的吧。”莫罗斯说道。
“坐着的需要你推啊,”她轻轻地说,“如果我不在了,你找谁去推。”
“塔尔塔罗斯大人。”莫罗斯说道,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行,他顶多让我来推。”
“还是不要告诉他有秋千这件事了。”莫罗斯心有余悸地说。
他凝望着湖水,“那我就等你回来再玩。”
“那要等很久很久呢。”少女轻声说。
“你要保证。”莫罗斯转过了头,黑色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金色光彩,少女笑着抬起了一只手,“好吧。”
她伸出了小指,碰了碰莫罗斯的手,“我保证。”
两根手指勾在了一起,这是许下最牢不可破的誓言的仪式,少女宁静的紫色眼睛显得庄重而坚定,她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可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她。
她还留在他这里的时候,他一定要让她尽量好一点,莫罗斯想,他去询问过卡俄斯大人和塔尔塔罗斯大人,他们都表示在他们的见识里,对于这种衰竭,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你想,她作为一个不戴冠的神明,还受了那么多伤,现在还能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已经是实力惊人了。”塔尔塔罗斯说道,“还能怎么办呢?”
“而且阿佛洛狄忒的灵药和金苹果,她都吃过了,依旧没有什么起色,她现在的身子就是一个无底洞,你填不满的。”塔尔塔罗斯说,深渊之神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她如果戴冠的话,我猜一切都会变好的。”
“卡俄斯大人说她永远不会被君王戴冠。”莫罗斯轻声说道。
“被君王。”塔尔塔罗斯重复道,就像是在念着一首咏唱调一样夸张。
莫罗斯眨了眨眼睛。
他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但是世界上真的会没有君王吗,除了君王之外,谁还有给神明戴冠的能力呢。
神明的戴冠,是一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戴冠后的神明实力和之前完全大不相同,膨胀很多倍都有可能,而神职,要么由神王授予,要么吞噬从前持有的神明。
莫罗斯摇了摇头。
他决定不去想这件事了。
“说起来,我觉得你每顿吃的都有点少。”莫罗斯轻声说道,“怎么了。”
“没怎么的,就是习惯不吃东西了。”普罗米修斯轻声说,“一开始恢复吃东西有点恶心,可能慢慢的会好吧。”
“这样。”莫罗斯点了点头,“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