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欧?不要,”精打细算的景玉下意识地拒绝他,“太贵了,以前睡一晚才这个价格!”
对方涨价实在太猛了。
黑暗中听见克劳斯一声笑,他并没有勉强。
景玉缩回手,她感觉到手里面的相册被人拿走。
被克劳斯这一打岔,景玉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小钱钱上面。
黑暗中,她听见克劳斯的衬衫发出细微的声响,那是随着他做动作而起的声音。
这令景玉心脏不由得怦怦跳两下,也完全忘掉了刚才相册里的那个浅金色头发、鼻青脸肿地穿印着汉字衣服的白人男孩。
现在的景玉还没有办法适应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克劳斯先生却能精准无误地拿走她手中的东西。
浅色瞳的夜视能力比深色瞳要好很多。
就像现在,就像四年前。
黑暗之中,景玉没办法看到克劳斯,但对方能看清楚她。
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这一点,哪怕过去四年时间,也没有改变。
“需要我帮助吗?”
他问,声音和四年前、在地下室中问她时一样。
不清楚是不是景玉的错觉,克劳斯先生的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没有当时那种高高在上、怜悯的审视感。
这次对方的确真的想帮助她。
景玉说:“是的,谢谢你。”
克劳斯牵着她的手,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的手掌很热,景玉触碰到他掌心的茧,还有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食指左右两侧,这些部位是他用枪留下来的。
不知道克劳斯先生有没有参加新的狩猎季。
景玉心不在焉地想着,她的指尖试探着碰了碰克劳斯先生掌心的茧子,想要从茧的厚度来判断他究竟有没有去狩猎,但克劳斯却将她整只手握紧。
紧到她完全挪不动手指,完全被包裹住。
“别乱动,”克劳斯温和地说,“不然我怕忍不住对你免费。”
景玉安分了。
外面的情况比这里要好一些,安德烈的妈妈指挥着佣人拿来了一些备用的灯,有些原本是为了生日妆点氛围的烛台也点燃起来,将房间映照出橙黄色的光泽。
她也终于注意到克劳斯和景玉,笑着过来:“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现在应该可以解决了……”
景玉用力将手从克劳斯手中抽出来,挤压的她手指和手背都很痛。她低头,轻轻地吹了吹自己的手。
克劳斯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和地与对方交谈。
头发变成棕色,个子已经长到很高的安德烈朝景玉招手,想要她过来看自己做的漂亮小灯笼。
等景玉离开之后,克劳斯才看向对方:“安妮塔,你不应该给景玉看那张照片。”
安妮塔是一个典型的法国太太,她留着复古的法式波波头,头发是深棕色。坚持己见,友善率直。
现在,她问克劳斯:“你难道不想让她知道你的过去?倘若她知道你童年在中餐厅打工的经历,或许会因此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