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点头:“对,阳煦睡着了,怕一会儿的烟花吓到他,你二哥让我带他到茶室歇一会儿。”
中山王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周阳煦,笑呵呵地说:“还是二哥想得周到。隋六,二哥在哪间茶室来着?”
这一排都是茶室,有好几间屋。
隋六领先两步,绕过柱子,往前一指,正要说话,却在看到百合和几个宫女后愣住了。
见他只比着手,却不吭声,中山王觉得很奇怪,上前两步,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那边吗?怎么……丽贵妃娘娘莫非也在此?”
看清楚守在茶室外的百合跟几个宫女后,中山王也跟着愣住了,下一刻,他猛地扭头看向隋六。
隋六这会儿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虽不知道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丽贵妃的宫女为何会守在殿下休息的茶室外,但这时候绝不能说殿下在那间茶室休息,否则传出去就完了。
隋六马上改口,指了指旁边的一间茶室,硬着头皮说:“就……殿下就在里面休息,王妃,您带小世子进去叫醒殿下吧。”
说着,他悄悄给姜氏使了一记眼色。
姜氏进了茶室,男女有别,三个皇子就不方便进去了,他再想办法将他们带走就是。
当然,若是殿下没犯糊涂,真在这间茶室就好了。可隋六想起自己离开前殿下的状态,又觉得不大可能。
殿下怎么如此糊涂!廖氏的教训还不够吗?
好在姜氏是个聪明人,她就跟在隋六后面,早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了眼中,猜测这中间可能出了什么问题,遂微笑道:“也好,我进去叫你们二哥。”
周嘉荣看了一眼怔愣的中山王,没有说话。
中山王愣了愣,又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百合,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方才隋六指的分明是那间茶室!
莫非,二哥……二哥未免太胆大包天了!
中山王紧紧握住了手,心脏剧烈地跳动,几乎快从胸口蹦出来了,他舔了舔嘴唇,僵硬地冲姜氏笑了笑:“那就有劳二嫂了。”
若是二哥很快出来,那便是隋六一时指错了,若是人没出来,只怕他的好二哥此刻……
跟周嘉荣并行的蜀王抬着一双纯黑的眸子,打了个哈欠,说:“二哥睡得可真沉,咱们在外面说话这么久了,他都还没醒,下次可不能灌二哥的酒了。”
此话一出,知道了内情的隋六和中山王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姜氏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再联想到中山王那番话,她心里已经猜到了最可怕的那个可能,手不自觉地死死捏紧了帕子。
只有周嘉荣若无其事地说:“谁让你们灌了二哥这么多酒,要是二哥喝醉了还没醒,就罚四弟你去将二哥背到席上。”
中山王听了马上积极接话道:“三哥说得有道理,今日确实是小弟的不是,二哥若是醉了没法起来,确实当由小弟背他。”
隋六心里暗暗叫苦,嘴上扬起笑说:“这怎么使得,中山王殿下金尊玉贵,这等事便让奴才来吧,是奴才没照顾好殿下。”
周嘉荣不想一直在门口扯这些有的没的,微微抬了抬下巴对姜氏说:“二嫂,你去看看二哥醒了没,能不能起来!”
姜氏心里也急得很,赶紧将孩子递给了身后的奶妈,轻轻推开了门,却没第一时间点灯,而是伸出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好大股酒味,你们二哥到底喝了多少,我去看看。”
说罢随手关上了门。
周嘉荣笑眯眯地看着紧闭的木门,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他这个二嫂也是个妙人啊,明明事前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做得这么自然地给他的好二哥打掩护。可惜了,这么一心一意又聪慧能干的二嫂,又要再一次被他二哥辜负,拖下水,跟着他二哥倒霉。
很快,茶室内亮起了灯,紧接着传来了姜氏的柔声呼唤:“殿下,殿下,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哎呀,让你少喝点你怎么总是不听,一会儿父皇知道,要责怪你了,你快醒醒啊……”
声音温柔,充满了心疼和焦急。若不是周嘉荣知道周建业不在里面,还真要被她这番精彩的演技给糊弄过去。
中山王眯起了眼,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隔壁的茶室,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二哥应该没那么大胆吧?
过了几息时间,茶室的门被拉开了,姜氏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歉意地看着他们几个说:“三弟、四弟、六弟,你们二哥醉得太厉害,怎么叫都叫不醒,今日怕是要缺席晚上的烟花了。你们先回去吧,等他酒醒了,再让他去向陛下请罪,免得一会儿在陛下面前失了仪。”
她这番解释有理有据,也合情合理,不然周建业一会儿真在兴德帝面前吐了那场面才难堪呢,而且也在番邦小国和大臣面前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