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娘娘起了乏,有意让我们小辈几人一处热闹,留了姚姝,先行离去了。
手中这方明润翠绿的美玉,令我微微出神。
宴毕,我当下决意拜会这濋章殿内的四殿下。
芷月桥旁的沙堤柳岸,晚风过处,秋意暗生。
自赛马大会后,这内宫也清寂了许多。
湖水波光,细雾拢纱,隐隐可见点点星火,自岸边溯水而下。
凑近了看,才瞧出是一盏盏河灯,想是才入宫的宫娥,竟不知宫中禁忌。
如何这般不小心,让掖庭的管事拿了,少不了挨那板子。
顺手将那河灯上的字笺一一揭下,细细看过,上方诗词秀丽、阕阕诉情,句句衷肠。
“这更是罪上加罪!”
我摇首,将那雪笺揣入袖中,执灯赶路。
东面的桥头,几只鹤影划空而过,偶见月下一个身影,正俯身点着那河灯。
只是那放河灯的人不是一位女子。
我望向他的时候,男子也执目向这边徐徐看来。
那人冲我展颜微笑了下,一伸手又放了几盏河灯下去,后迎面吹来晚风,他那烛火哗啦全灭了。
这河灯竟是他放的?
“姑娘,可否将你那灯于我一用?”
我犹在愣神时,耳畔这个声音匆匆唤起了一些记忆。
似看出我眼中的迷茫,眼前的男子笑容渐深,他兀自回眸,晶亮的瞳眸溢出诱人的光芒。
“姑娘,不知这灯能否借在下一用?”他复问我一句。
我瞧着手下这盏巧夺天工的长明灯,又瞧瞧那人,忽觉这是件颇为棘手的事。
若是旁人借了也便借了,可这人偏偏是萧擎苍。
忆起他曾形容鬼祟地私入御书房,如今这内宫禁地,他竟又冒了出来,真是匪夷所思。
四皇子在策论中既说这奉朝有虎狼之势,想必这盏灯定是不愿借他的。
我当即摇首,萧擎苍似没料到,脸上落满惊讶,之后立在当场,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道:“你不是宫女?”
我未答,瞧着他一身世家子弟的装束,愈发觉得这萧太子出现在此地,并不寻常。
“听说这宫内的四公主,平日里最是傲慢了得?”
他负手踱来,挂着亲切的笑容,于我面前试探一问。
四公主年方十三,与我同岁,因少时体弱多病,常年在暖宫养着,不过是旧岁时才返了宫,圣上娘娘自是呵护的紧,她金枝玉叶,帝女的傲慢浑然天成。
“你是何人?”我也当即试他一试。
“你哥哥的朋友!”他笑答,目露精芒地瞧了瞧我,一副笃定的模样。
“本殿上方有几位兄长,宫里宫外他们皆有不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