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尉迟璿璥还有些良心,少女长吁口气。
今日廷宴,自是有历练储君之味,莲歌当下欲前去见过太子淳瑜。
“美人如玉剑如虹,如此良辰,竟似佳期,公主且随了孤畅饮一番!”
火罗王贪婪地凝视着少女手中宝剑一眼,翩翩然起身挡了少女的道路。
那对茶眸似桃花一般,灼热烫人,任谁看都有含情脉脉之态,而这一句再度让廷宴沸沸,祝贼嬉笑之声此起彼伏。
少女周身浑冷,心中阵阵作呕,唇际噙起冷笑,手中一柄长剑一横,将来人挡在身外。
“轩辕剑乃天降神兵、可斩妖除魔,公主将此剑指本王,恐怕用错了地方?”长指暧昧地摩挲于剑身之上,火罗王淡淡笑道。
“今时吉日、万邦来朝,本殿手中这把轩辕剑尚须佛国真神之血祭谢天地,不知尉迟陛下可愿福授四方?”
慧眸一眨,少女笑出了七分真诚,一柄寒光迫人的剑锋当下现于了尘寰瞩目之下。
以真神之血献于亡国的轩辕氏,岂不是将自己一世英明钉在了耻辱柱上?
尉迟璿璥茶眸一眯,看向莲花巫女,方知自己棋差一招。
“主上可是嫌弃这柄宝剑不够尊贵?”
眸珠倏地一转,齿间灿灿而笑,阴鹜的气息又爬过了半边脸孔。
“这轩辕剑自是上古宝剑,必是以阳气所铸,孤以为当有阴气为它开刃,阴阳两和,方可福授天下!孤以为再没有比莲歌公主更适合的人选了!”
话音甫落,雪綃卷起,若白莲初绽,剑锋急速落下,少女手指一痛,顿时已血流如注。
娥眉一颦,华光剑芒已沾了淋淋血珠,依稀可见魔头笑意深邃的脸孔。
少女神色微变,素手擎起宝刃,眸光可照漆夜,心中怒盛,却只得压下,环顾周遭,当即指点天地,冲四众朗声道:
“仰惟圣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惟神昭鉴,佑我邦家!”
轩辕始祖乃神灵在天,各朝使节窥见神剑宝华,已三生有幸,此番这公主宴前礼祭,面面相觑时皆纷纷施以大礼。
这火罗真神就算自诩尊贵,也敌不过轩辕始祖的功德无量,耀照千古!
如她所料,红发飘扬间,火罗王也寒着一张难看的乌鸡脸,拱手施礼一旁。
少女占了先机,瞧那尉迟璿璥,心中暗自笑了个欢畅。
余光扫到席中祝光斗却始终僵持不动,光寒剑锋当即凛冽指将而去:
“此剑一出,我轩辕一脉当跪,自诩为轩辕一支的楚氏当跪,祝光斗你一小小的佞臣难道要逆天不成?”
那祝光斗原本狂妄,听出此话力道,进退维谷中,深眸若毒蛇吐信,思量半晌,长身缓缓跪下,睥睨而笑。
此一番对峙,终是保了她轩辕氏几分颜面。
其后少女落座席间,耳旁推杯换盏之声皆似空茫,若非三杯烈酒入喉,那面孔上的白惨早已现出大半颓势。
手上才上一杯新酒,腕上一痛,那酒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洒在席下雪裙之上。
余光分明见到一清冷目光瞪视过来,思及前尘醉事,心中警然,却听那人一句温言“烈酒伤身!”
心不由地抽紧了一下。
伤?
她轩辕氏哪敢谈伤字?
经此一役,方长长智!
正欲收杯,对面却移来一人,端看那狎笑的目光,便知今日一战,不过是个开始。
“此来,圣上差微臣带话于公主,邬敕国的国门永远为轩辕氏敞开,只要我族人愿意归朝,那废弃的珠兰殿将如往昔一般章台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