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我父皇他们是一番苦心,这气能不能消了?”诸葛合墒见她真生了气,一旁抓耳挠腮道:“你细想一下,今日我专下了帖子,想知你是否为那日之事气着,哪知听人回禀说你去御湖游玩,自然会气!”少年坦言。
“适才……”莲歌瞪大了眼睛,一时恍然大悟。
“哪有姑娘家半夜爬男子窗子的?”诸葛合墒亦睨她一眼。
“是,是本殿又错了,殿下大可生您的气,莲歌也觉得自己可笑的紧,这暑热的天气,连那宫中的婆妇皆知躲在室内避暑,莲歌倒好,没事跑那御湖摘什么莲子,做什么药粥,自讨没趣!”少女当即翻了脸。
“未因那日我拿戒尺打你生气,竟……,竟还为我做了药粥?”少年欣喜,当即拉了少女的手问道。
“这话怎叫你解成这样?我说不是!”莲歌拍掉他的手,别过了脸去。
少年听她声音走高,当下伸手掩住了她的口,示意她噤声。
听得外面福印的脚步,诸葛合墒忍不住瞪她一眼,于外支应了几句,打发了人下去。
“今日之事怪我虑及不周,还望公主不怪。”近前少年缓声,端了她的下巴,瞧着少女花颜,视线落在那泓清泉般的瞳仁内,灵犀一刹,目光温润了下去,指腹摩挲着滑过了少女的脸庞,神思恍然中,心竟有些不听使唤了去。
那一泓过近的眸光,让莲歌的心头也跳漏了半拍,颊边发热,惊地站起,不知所措时,手已被一只大手握紧了。
莲歌当下一慌,满脑纷乱,抽出素手,正色道:
“那药粥是给敬远哥熬的,他今日被圣上罚了……,被鞭笞了五十……,整个人……整个人回来已不成样了,想殿下您定下了帖子追问始末,莲歌便采了那范进的建言,带了些粥也于您消消气!”
什么?三哥被罚了?
诸葛合墒倒抽口寒气,对上莲歌清洌的双眸,一时吐不出话来。
“你不知?”
“自是不知!”
“圣上全知道了呢!”莲歌无奈螓首,说来都是因为自己。
“那二哥呢?七弟呢?”诸葛合墒大惊失色,方觉出白日的隐忧未错,今日出了乱子。
“二皇子、七皇子虽也挨了罚,却无皮肉之苦,三殿下当日私调暗营,圣上怕群臣非议,忍痛罚了!娘娘那里伤心,晚膳未进,圣上此后来了,娘娘却未言半字!”
诸葛合墒听此,心中一急,胸口一痛,登时咳嗽起来。
莲歌见他喘息的厉害,当即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想必……,想必你今日过的也很糟?”诸葛合墒于瞬间理出了头绪,喝茶时,侧目忍不住问她。
“若非殿下发火,本是云淡风轻的日子,读读师傅留的篇目,也便如常过去了!”莲歌无所谓道。
“云淡风轻?是谁今日于众人之前说什么来朝偶居几日,未有常留之意的蠢话来着?”
诸葛合墒眉头一锁,摇了摇头。
“此话,来朝时便已于殿下说清了,你父皇也知,是……,是莲歌的真心话!”莲歌一旁淡淡道。
“这蠢话莫再说第二遍,私下里,我二人需讲讲这真心话!”诸葛合墒当即训教道。
“莲歌不知殿下说的什么,莲歌说的皆是真言!”少女瞧瞧窗外,当即福身告退。
“你——,怎么才来,便要走了?”少年嚷她道。
“今夜出来,娘娘并不知道!连范承旨那边也未交待!”
“适才的话,定要放在心上,你若不知,我自会教你,就像我信你未有告密,这便是真心话!”少年颔首,起身便要执灯送她。
“你真信么?”莲歌诧然间抬眸道
“要不要击掌为誓?”少年眸光潋滟道。
“不用了,不想娘娘担心,我这便回了!”莲歌一顿,瞅了眼窗子,努嘴婉拒道。
“这濋章殿的门槛怎有那花窗高?你既迈脚进来,这灯火自会照你来去!”
少年将那灯递了过去,于廊下吩咐那福印去开那宫门。
莲歌跨过门槛,行了几步,回头见那少年立于花树之间,神色舒朗地瞧着自己,想起他适才所言的真心话,不由地冲那边道:
“那围场山野处,白日垂钓的渔者,放之四海,不出五人,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乃人之常情!”
“是他!”少年当下意会,颔首间腮边绽出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