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踱步而来,看到窗外情景,连连发出几声惨绝的嘘声,莲歌的汗毛乍起,目光不禁移到了那一方博闻广识的身影处。
“轻者罚至此处抄书,至于多少回,全凭师傅的心情,通常当日宫禁时完成,听闻叶师傅最近教了《中庸》,其中不少篇目,可够抄好一阵子了!”
男子说的淡淡,莲歌心里一沉。
“那……,那重者呢?”
“戒尺,叶师傅的戒尺乃青竹而制,左右双掌各五十,还要将名姓记于轩堂前的白板之上!”
之于莲公主,自阴煞之说席卷宫闱,她早已是盛名在外,如今书个名姓算什么?
莲歌扁嘴,看那四皇子一副气定神闲、老谋深算的模样,逆反心理涌上心海,心想你只知我会受罚,却不知这罚我并不怕的,于是心念一转,当即淡淡笑曰:
“不过是戒尺一百,莲歌愿受!”
她眉眼未眨一瞬,当即折身去叶师傅处“投案”。
这臭丫头没吃错药吧?
诸葛合墒瞥见她脸孔上的笃定认真,想她不知那戒尺的厉害,不由地展袖挡住了去路道:
“别看那老头儿瘦骨嶙峋,打人可是极痛的!”
“这么说四皇子昔日也挨过戒尺?”莲歌闻言,眨了眨眼,笑的有丝不怀好意。
“这宫内只有一人未挨过叶师傅的戒尺?”诸葛合墒耷拉下眼帘,并未回避。
“是太子?”
少年微微颔首,却不知她如何猜到的,瞅着莲歌那双晶晶亮的瞳眸,莫名道:
“如何我瞧你与那陀罗阴煞有些渊源呢?”
“不是有些,根本就是!”莲歌梨涡浅笑,眼睛却一冷。
少年闻言,不确定地抬手端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她的脸孔一番,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喂——”莲歌瞪起双眸,因他如此放肆大叫了一声。
那少年收手,脸上飘起一线红晕道:“二哥说这阴煞可以观相摸骨辨得,若摸到你脑后有角骨突出,应是阴煞不错!”
听此言,换莲歌唏嘘了,古人真是愚昧,即便他是位皇子,还姓了“诸葛”。
“那殿下辨清了么?”莲歌反问于他。
“未有角骨,倒似那……那……熊骨!”眸辉深深浅浅地看过,又一瞬移开了去。
“熊?熊骨?”莲歌转了转眼珠,想这四皇子又拐着弯儿取笑自己,不由地黑了脸孔,一把推开了他。
“是,长了熊骨的野丫头,你要去投案,小爷自不会拦你,南辕北辙,与你也讲不清楚!”
诸葛合墒身形踉跄时,只负气自架上取了一本琴谱,便沿着那长梯独自走了。
莲歌光明磊落地去师傅处领罚,她伸出颇为秀气的双掌,那叶老头儿将一本《中庸》放了上去,指了指她写的那些“爬虫系”,谆谆道:
“字如其人,是读书人的脸面,这字虽真性使然,却需入真境,写字乃修心课业,切不可玩世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