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少女指了指自己,一时气结,当即眯起了一汪水眸。
“公主好大的忘性,流月之事,三殿下昨日夜审未果,今日范进来时便知凶多吉少!”
男人无奈诉说起事情原委。
“三殿下?”
“范进惨败时,那四皇子也在!”
“四皇子,稀松游艺,何故兴师动众、辱及无辜?”莲歌反感道。
“说来也没什么,虽说“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可范进乃顶天立地的男儿,这张脸皮又未卖于他们,怎会轻易与他们一般见识?!”范进笑了笑,满不在乎地爬坐起来。
“范进,你却说对了一句,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想到早先四皇子的讥讽之词,莲歌心底如长河滚涌,起伏不停。
她本欲清静避事,图个两朝太平、互不侵扰。
她本想这宫中游艺,不过是女人们无聊时打发寂寞的消遣,皇贵妃娘娘有借机训育之思,太子妃身肩贤妇之责,以叔嫂之姿护爱自己,全在情理之中,她当体恤铭记。
她无意人前显贵、毕竟她邬敕国已是浮华游散。
她无意事事争先,毕竟初入宫闱,当矜和守分,争三分春晖,得七分霜寒。
如今,她退了十步,隐忍不发,换来的却是一番自轻自辱,身处十丈之外,连她身侧的一个承旨也遭了殃。
此一忍,终不是办法。
“范承旨,去四殿下处传话,说本公主有请!”
“公主——,您……”
“范进,着我朝官服、持我朝金贴,用本殿凤印,还不快去?”
书生双眸细细,看向面露青霜的莲歌,黑白分明的眼魄幽亮一闪,也不再追问,当即叩首而走,那背影笔直坦荡,仿若换了个人般。
“公主殿下,那范进没说实话,今日哪有什么湖笔之赏?自进了那木人阵,范进这厮便被两位木人追打,倒真吃了不少苦头!”上方一个声音,叹息禀告。
“春子叔,若我未猜错,这木人阵系四殿下所设!”
“公主所猜不假,比起那佛寺中的木人阵,今日所设实属宫中稀松游艺,只是范承旨乃一文官,抽身自是不易!”
“春子叔,近日你可曾见过买我莲藕的大掌柜?”
“自公主入朝,这送莲藕之事,便由我代劳,倒天天见!朝中生计无虞,殿下不必挂心”
宫廷侍卫春九已被禁言数个时辰,如今这丫头肯于他说话,想必这气已解了,当即现身回禀。
“春子叔,你常年守御我邬敕国,虽是替武皇陛下办差,于我朝,却是恩德不菲。我有意将这大掌柜的女儿配于你为妻,不知您意下如何?”
少女转身,望向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唇畔浮起笑意。
郭掌柜之女?
宫廷侍卫春九倒吸一口寒气!
这京中不仅有那三美,也有这三丑,那郭掌柜之女乃丑中一甲。
这?这……
虽说这男子娶亲,不可以貌取人,可他堂堂宫廷暗卫,也自会有所取舍。
那郭芙蓉实在是貌色惊人,眼小如豆、鼻若平丘、炭眉丰唇,那张脸有如四喜丸子一般,郭掌柜说她女儿有福相,近日常常在他面前夸奖。
金庭侍卫心中惴惴,当即咽了口吐沫,可这丫头怎会在此时提及,双眸如炬,看向少女,忽觉那不是玩笑,牙齿咯吱暗咬,跪伏于地负气道:
“公主有何事所求?春九答应了您便是!”
“谢过春子叔,若办成此差,莲歌必为您寻得一貌美贤淑的夫人!”
少女闻言回眸转笑,金庭侍卫喏了一声,眉峰蹙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