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注经权?()
《礼记》曰:礼不下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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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另外一层含义,便是庶人之上的阶层,吃饭睡觉,一言一行,都要遵循礼。
自周朝起,维护阶级统治最基本的工作就是“礼”。士人有士人的礼,大夫有大夫的礼,诸侯有诸侯的礼,天子有天子的礼。
春秋战国礼乐崩坏,到汉朝重新平定天下时,也重新塑造了“礼”。
这“礼”不单单指礼仪,还包含了思想、文化等方方面面,笼统来说,可以算是当世的“规范”。
当世家掌握了注经权后,学识垄断反倒是小事,庶族有了足够的钱财,也能换得学识。
但“礼”的解释权掌握在他们手中,不仅是学识的评价标准,连士人一言一行的“规矩”都掌握在他们手中,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完美的士人”。非世家门阀的士人想要获得较高的评价,必须通过他们的认可。
魏晋南北朝时,他们扪虱而谈是清贵,烂醉如泥是清贵,只知清谈是清贵,吃多了五石散满大街裸|奔那也是狂士风范。
你说这不符合孔孟荀子的教导,他搬出黄老庄周,但一说起学问,他们又个个都是儒经大家。
这件事换到后院里,便是世家女子头上戴绢花,小家碧玉的女子头上戴珠钗,自然是世家女子清雅;换作世家女子头戴珠钗,小家碧玉头戴绢花,便是小家碧玉寒酸;就算二者都戴绢花,那就是小家碧玉对世家女子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注经权”在他们手中,他们说什么都是对的。哪怕皇帝说不对,世人也认为是世家说得对,皇帝应该遵循“先贤”的规矩。
李世民对房乔和杜如晦侃侃而谈:“一个强大的王朝必须有一个强大的朝堂,一个说一不二的皇帝。皇帝可以主动听从劝谏,但不能被任何人钳制。”
李玄霸频频点头:“这就是君主专|制,中央集权。”
不同的时代需要不同的政策,在如今,正是封建制度发展的黄金时期,最适合现在生产力的生产关系就是君主专|制,中央集权。
直到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发展到顶峰的时候,也是封建制度即将灭亡的时候。
现在大唐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绽放封建时代的光和热,造就封建时代最璀璨的辉煌。
然后,辉煌之后就是灰烬,灰烬极尽升华,迸发出新的火光,诞生出全新的璀璨辉煌。
下个时代的人自会做下个时代该做的事。他们立足当下,需要的是将当下能做的事尽善尽美。
历史中的李渊李世民父子二人也抢夺过注经权。
唐太宗兴儒学,建立弘文馆、史馆、司经局等机构,命令大儒编纂勘校书籍;扩建国子监,设“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六学;命令全国官员积极举荐士子参与科举考试,并试图深化李渊当初的“投牒自举”的政策。
科举考试并非一朝一夕形成。隋文帝建立分科考试,是改革
()了两汉时的察举制。
两汉被举荐的孝廉入京后要经过考试才能授官,隋文帝将考试规范化,分科取士,是为“科举()”。但隋朝时的科举?[(()”不允许士子投牒自举,必须由五品以上官员举荐,才有资格参加考试。而且隋文帝时考试时间也不固定,实际内核仍旧是察举制。
李渊当皇帝后,不仅设立“常科”考试,每年固定考核人才,还在武德五年允许士人向各自州县官员“投牒自举”。
“常科考试”加“投牒自举”,才是后世科举的雏形。
不过李渊当时所下的“投牒自举”的命令,仍旧是让士子先去获得各自州县地方官员的举荐。唐太宗试图让“投牒自举”扩展到士子直接参与科举考试,被魏徵劝了回去。
《旧唐书》曰,“(唐太宗):‘致治之术,在于得贤。今公等不知人,朕又不能遍识,日月其逝,而人远矣。吾将使人自举,可乎?’而魏徵以为长浇竞,又止。”
哪怕魏徵自己也是寒门士子,也认为让士子直接参与考试,会让社会风气变得浮躁,助长自吹自擂之风,必须通过官员的举荐。
这一点在后世人看来一头雾水。为什么向官员推荐自己就不是浮躁,直接参与官府的考试就是浮躁?
但这在当时就是如此。无论是两汉还是魏晋,士子都要先拜到官僚门下,得到官僚举荐才能考试。这样的行为在魏晋南北朝得到巩固,只有通过世家举荐的人才能做官。
举荐的官员就是“举主”,被举荐的士子是“举主”的“故吏”,“故吏”对“举主”有“道德”上的从属关系,这种政治制度又称“二元君主制”。
历史中吕布没有认义父,但杀丁原后名声烂透。这就是因为丁原是吕布“举主”,吕布是丁原“故吏”。
深化推广“投牒自举”显然是加强中央集权的重要手段,但唐太宗的优点是听劝,又有个不足之处是太听劝,手下文武百官都说“投牒自举”不好,他就放弃了。
李玄霸侃侃而谈:“所以唐太宗一生虽然推广儒学,但在科举制度建设上并无突破,甚至还有停滞倒退的迹象。”
还不是唐太宗的李世民道:“这都是魏玄成的错。”
兄弟二人说着说着正事,就开始胡乱迫害忠良。
房乔和杜如晦则眉头紧锁,艰难消化李世民和李玄霸的“胡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