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丛丛,昏黄路灯下,有一对穿着校服的小情侣在接吻,男孩搂着女孩的腰,珍惜而珍贵。
奉清看了眼,悄无声息地走过,不去打扰他们。却又不免想起她高中的时候,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全然不知恋爱是何物,比同龄孩子都要青涩,也有不少人为她写过情书表白,她通通无一例外地拒绝了。
只有一次她记得,高二生日,七月份,放假前夕,有一个外班女生送给了她一件礼物,淡蓝色的小木盒装上,木盒尾端刻了一只蝴蝶。
她当时走得急,随意打开看了下,发现是枚小小的海星贝壳,挺好看的,她扣上盒子扔进书包就回家去了。在家看着一间屋子里成堆的各种礼盒装的精美礼物,自然也就把那个礼物忘记了,她随手将那蓝色的小木盒往角落里一扔,便再也没管过它。
现在突然想起,大概是那件礼物是她收到最用心的礼物吧。都是高中,女同学会愿意为了她送自制礼盒装的礼物还不辞辛劳地去海边为她捡贝壳,已经很难得了。不过现在,她似乎已经忘记那位女同学的名字了,记忆太过久远,只剩下模糊的碎片。
走过巷道,奉清抬头看着路尽头,那栋居民楼的二楼里灯还是亮着的,母亲为她留了灯,还在等她。
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奉清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走到家门前,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几声,奉清停下,接通了电话:“喂。”一手手握着电话,她低头一手翻包找钥匙。
钥匙都找到了,对面却还是没有声音回答。她便又问了一句:“你是?”
四野静谧无声,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和夜里窸窸窣窣的动物鸣叫的声音。
三秒四秒五秒后,对面仍旧没有回音。奉清看了下手机号码,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感到有些奇怪,正要以为是别人打错了要挂掉的时候,对面突兀地响起一道沙哑的男声。
“你爸爸在狱中可还好?”沙哑的声音带了丝威胁,语气并不友好。
奉清陡然警惕起来,问他:“你是谁?”
却听见对面那道男声轻笑了下,似不屑,而后轻轻轻轻地开口:“你猜呀。”
那声音如鬼魅般,幽幽的,似黑夜里从后背吹来的冷风。
奉清强压住心底的恐惧,握着手机仔细听那边的动静。
“你到底是谁?”
对面不回答,却像玩笑一般,随口报出了她的家庭地址和她母亲的名字,“是叫涂珍吧,你可要时时刻刻陪在你母亲身边啊。”
奉清背脊僵得笔直,冷声道:“你不怕我报警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人哈哈地笑了两声,阴测测地开口:“我啊,我当然是想要报复了啊。”
沙哑的男声在黑夜里同一把尖利的刀,划开寂静,配着笑声,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奉清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努力维持镇定,问他:“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不准伤害我的母亲。”
半晌,对面的人才有了回音:“这段日子别去市中心,也别让我听见你敢泄露关于我的任何一点消息。”
松下一口气,奉清以为他会狮子大开口,勒索敲诈她,却没想到对方的要求这样简单,她连忙回:“好,我不去。”
电话那边男人又轻轻地笑了,沙哑的声音响起:“看你表现了,奉大小姐。”
挂电话前,那人又阴冷带着恨意地说了句:“你爸犯下的罪孽永远也偿还不清。”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掉。
奉清脚下一软,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看着远处昏黄的路灯灯光,灯下寥少的行人,刚刚那两个穿着校服的情侣所在的地方已经空了。
风一吹,树枝摇晃,树叶翻转,呼啦啦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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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奉清拜托学网络技术的朋友查这个号码,却发现对面是空号,并且查不到ip地址,这个号码在网络上查无此人。
奉清想着这约莫是以前父亲所伤害过的那些人中的一个,不免叹了口气。不去市区,市区能有什么呢,她公司也在城南,想来也没什么理由去市区啊。
不去就不去吧就好好照顾母亲,上下班就是了。
奉清到ptalk的时候,elsa已经来了,她冷着脸看她打卡,等她坐到工位上的时候挖苦了开口:“cro,两天了,周先生的委托为什么一点进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