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闭眼睫,奉清绝望地开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有阿律在啊,他怎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姚霜霜听见这个名字,咬牙切齿,憋红了脸,没忍住脱口而出:“清清,你怎么可以相信他!他是个魔鬼,就是他亲手送叔叔进了监狱,清清你赶快离开他吧,离他越远越好!”
耳边轰隆一声,脑海中一片空白,奉清手指甲陷入了泥土,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姚霜霜的声音却还在继续,“他设计做空奉氏股票,还诱导奉氏高价买下了块无用地皮,最后甚至还不息诬告叔叔走私药品!”
“他蓄谋已久,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报复,以前他爸爸被奉氏波及遇害,他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带了意图的,清清,离开他吧!”姚霜霜抱着手机哭得不成样子了。
她最好的朋友,怎么能被这样的人渣辜负。
奉清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看着地上的草都变得模糊吃力,世界的声音消散开去,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心脏被一把一把小刀插得千疮百孔,疼到没有什么感觉了。
而脑中,只剩下了一句话,“他是来报复的。”
“池律娶奉清,只是为了报复。”
她多可笑。
看着天空,无边无际的白,厚重的云层,眼泪还是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往下滚落,冰冷湿润,如她一颗心,也冷得透了。
常岩弯下腰,伸手扶着她肩膀以免她倒下去,他问她,“清清,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有媒体被这边的事吸引了,架着相机来准备拍摄。
奉清却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只是那样,活着好像死了一般。
常岩侧身为她挡住媒体镜头,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抱着她起身便往场外走。
进了越野车,身后是发射基地一望无际的荒原,野草漫天,车轮驶过路边,扬起层层黄沙。
荒原和壮阔的发射基地都在扬沙中渐渐远去了。
人群四面八方散去,那些记者也都扛着相机开始折返。
奉清斜靠着车窗,心底如死水一般平静,她看着窗外,太阳挣脱云层,日光明媚耀眼,光落到了眼睛里,刺得眼睛生疼。
她还记得在大雨中最后的那一眼,爱意珍重,他的目光温柔而深情,是那样的不舍。
可到头来,不过都是骗局伪装。
常岩一手搭着方向盘,见她醒了,递给她一颗红色水果糖,轻轻开口:“草莓味的,吃了,就不那么苦了。”
抬眸看着那颗糖,安然地躺在骨节分明的手心里,糖纸是彩色的,折射着点点碎光。
奉清伸手接过,手指却在颤抖,水果糖落在手心中,她捂住脸,俯下身去,近乎崩溃地开口:“这些天,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常岩降低了车速,轻轻开口:“哭出来好,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水果糖硌着手骨,疼得让人清醒,奉清缓了好久。
越野车快要驶进城区,隐约能看见城市密集的建筑群的轮廓,人声也渐渐在增多,不那么安静了。
两个多月的相处,常岩能看到奉清的那面也就是她工作的那种热情,能不眠不休连轴转动好几天,她那么坚韧果决从没有表露过脆弱的那一面,都快要让他忽略他是个女生了。
难怪她来的时候,他师哥钟隐就告诉过他,“清清很逞强,很倔强,你尽量别让她那么累。”
常岩目视前方,尽量轻松地提起,“要去哪里?”项目工程到了尾声,研究所有庆功宴,今晚在首都大酒店定了包厢。
奉清一手抓着车门把手,脸色苍白无比,她回:“机场。”
改了导航,常岩尊重她,“好。”
随即,他看了一下手腕处的腕表,下午三点半了,如平时每一次问她工作上的事一样,他问她:“以后还能见面吗?”
奉清心中蓦的一痛,她似乎不得不离她所热爱的远去了。
“大概是,不会再见。”她轻轻答。闭上眼睫,眼角洇湿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