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清离开离开南屿城区去工作的那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乌云密布,笼罩在城市上空,钢筋水泥森林都被如注的雨水冲刷着。
池律没去公司,径直去车库取了辆车,在晦暗不明的天色里亲自驱车送她去研究所。
雨刷器不停来回摆动,车流不止息,世界浸泡在大雨中,路灯的灯光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显得无比黯淡。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用了近两个小时才到。空气湿冷,冷风一吹,冷意便侵进了骨子里,奉清穿了件薄薄的靛蓝色高领毛衣,下衬米白色针织裙,一双白色小高跟皮鞋缀口处画了只银色的蝴蝶,蹁跹着,在这大雨中似乎要飞出来。
池律单手开车,一手抓住她细白的手腕,长指扣紧她手心,一路沉默无声。
唯有雨水噼里啪啦砸下,砸在车窗上,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雨势愈烈,像要将城市颠倒。
行至羲禾研究所大门前,前面设了车障,不可再往前了。
池律熄了引擎,将车靠着路边停下。
车灯穿透晦暗的天色,映着四处飞溅的雨滴,将画面渲染得阴冷而暗沉。
奉清抬头看着研究所的木质招牌,招牌往里白色的建筑群浸泡在雨水中,灯光从建筑里漫出来。
是了,他们要分开了。她要去的地方在前方。
一直没松开的手忽然又扣紧了一分,他握着她,手心干燥温暖,似乎是如此的珍惜不舍。
奉清侧身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轻轻笑了:“我该走了。”
池律沉眸看着前方雨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唇色很淡,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苍白。黑发黑瞳,冷白皮肤,英俊冷淡,仍是让她心动。
空气静默一瞬,他侧身抬眸看她,目光深微不辨,低哑开口:“好好照顾自己。”
奉清笑笑,点点头,抽出手指,打开车门撑了雨伞只身走进雨幕里。
乌云笼罩在头顶,冷风裹挟了全身,这样糟糕的天气,手心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似乎在一转身的瞬间就开始想他了。
她往前走,走向那扇门,那么近的距离却好像走了很久。
还是不舍,讨厌别离。
“清儿。”温柔而沉冷的一声,夹在雨声中传来。
奉清转身看他,她在伞下,而他不知何时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雨幕中。
黑西黑裤,挺拔俊朗,在大雨中,黑发湿透了,一束一束耷拉在额角,透出一种颓丧的帅气。
奉清急了,“你干什么呀?回车上去,别淋雨感冒了。”
池律却笑笑,一手握着脖颈处那根银色的项链,项链末端是他们的素圈鹿角戒指,在雨水中,冷冷地折射着光。
“我想再看你一眼。”
鼻尖一酸,眼眶犯了湿意,她站在薄蓝色伞下,毛衣长裙,亭亭而立,如淤泥里挣出的蓝色鸢尾花,美得惹人动容。
奉清忍着哭意,笑着露出嘴角的酒窝,对他说:“阿律,你快回去,我要走了。”
“再见。”轻轻一声。
她转身走进黑色铁门里面了,指骨捏着伞柄,手心都冷透了。
而他站在大雨中目送她远离的目光,好似含着不能说悲戚。一种无声的悲哀蔓延开来。
可是奉清告诉自己,他们会再相见的呀,她还是他的妻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