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拍的摄像不知道是怕猪还是纯粹因为跑得慢,一直到他们完成任务才气喘吁吁跟了过来,全程跟拍的只有头顶上嗡嗡作响的航拍器,但因为距离过远加上莫听白路上跑丢了麦也没能捕捉到他们的对话。
所有仪器到位的时候只有司南那边模糊的声音:“为什么?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
听到这话莫听白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看着他:“你猜我为什么生气?”
司南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莫听白又是一肚子窝火,而现在镜头杵着,手里还拎着这么一个东西,实在叫他无法继续说出什么浪漫的话出来,他又转过头去往前走:“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把猪赶回猪圈后,莫听白连洗了三遍的澡,最后满胳膊消毒剂的味道走了出来。
另一边,艾斯倒是对喂猪这件事相当执着,积极地把一把把猪草往猪槽里递,样子比平时逗少林寺还要亲切。
司南牢记着对青褂婶子许下的话,收拾了下自己就跟几个成员收集了签名,顺带着和空筐一起送给了婶子。
吃完中午饭后,徐爷爷感谢他们帮他找回了猪,说要给他们做个好玩的玩意儿好让他们带回城里去。
早上只看了一截徐爷爷做木门的流程,司南已经就十分感兴趣了,尤其是在得知那些层层镶嵌竟然都没有用到钉子和黏胶更觉得神奇,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那看,其他人左右也没有其他要做的事,就跟着一起围了过来。
本以为也是像门啊板凳啊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徐爷爷却说要给他们五个人一个雕一个小像出来。
“您竟然还会木雕?”司南惊讶地说。
徐爷爷乐呵呵道:“算不上嘞,就是随便玩玩的。”
不过没过多久,虎子就吭哧吭哧从杂物间抱了一堆的木雕小玩具过来。
有小兔子、小猫咪、小老虎,还有各种花草树木,有一个算一个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也就是没涂上颜色,这要是涂了颜色放在几米远的地方保准能以假乱真。
秦喧拿起一个木雕的小鸟,神奇的是这掌心大的小鸟嘴巴还能张合,还不是用钉子连起来的那种,像是一个整体找准了位置镂空出来形成的样子。
他拿着木鸟对徐爷爷笑说:“爷爷,您知道现在时兴一个词叫做凡尔赛么?”
徐爷爷自然是没听过:“什么赛?”
“说的就是您。”司南接过话来说,“明明这么厉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稍微露出点技能都够我们瞠目结舌了,偏偏还表现得跟小菜一碟一样似的。”
贺深见又说:“这可能对爷爷来说本来就是小菜一碟呢。”
这话他们也十分赞成,想起几经周折最后住到徐爷爷家又经历了这些看似巧合实则一环扣一环的事件后,他们也发现了也许住在这里本身就是个十分巧妙的安排。
都说高人大多隐于市,这小小山村中竟然还有徐爷爷这种卧虎藏龙的人。
说话的功夫,徐爷爷就把一个小人雕刻出了一个大概,虽然还没有精雕细琢,但身形体态都十分自然,从形意上看已经完全能认出来是个身姿不错的人了。
“爷爷你刻的这是谁啊?”司南忍不住问。
徐爷爷神秘一笑:“等我刻完了,你看看像谁。”
紧接着,他换了把小点的刻刀对着轮廓一阵切磨,身体的姿势就完全摆出来了,是一个两手背在身后昂首的小人。
艾斯瞧着这个样子,还没等徐爷爷刻脸,就对着莫听白说:“一看这个仰着脖子不看人的欠揍样儿就是老大了。”
莫听白冷眼冲他呵呵笑了一声:“我看你欠揍。”
徐爷爷刻完身子继续刻脸部,并且十分不走寻常路的先刻了嘴巴再层层往上雕刻,嘴巴一出来众人就知道这一定不是莫听白了。
这手中活灵活现的小人虽是昂首挺胸,却是笑的像个孩童一样,嘴巴大张嘴角高高扬起,再深刻眉眼,那半眯起来的凤眸和饱满的卧蚕分明就是缩小版的司南。
司南自己本人都有些看呆了,不止是对爷爷能雕出如此像他的小像的惊讶,更是因为比起他现在的身体,这个小像无论从神态还是五官上其实更偏向于他原来的身体。
爷爷说,雕刻就是捉形捕意,一些层面上神态意象比外表形态更重要,他看着在徐爷爷手中慢慢形成的自己,心道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完全成为了“司南”,或者说,“司南”已经完全成为了他。
爷爷从雕形到细化一共花了半个小时稍余,最终成品递到司南手里的时候,司南看着木制的“自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