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翊一字一句回道:“死、于、香、杀!”
马车中沉默了,夏沅盯着袁翊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冷哼出声:
“所以呢?”
“所以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薛梁为何死于香杀。”袁翊质问。
夏沅总算明白袁翊的意思,沉声反问:
“善香之人,普天之下多如牛毛,你凭什么要我给你解释?薛梁死于香杀,你就来质问我;那要是薛梁死于分尸,你是不是要把京城所有的屠户都抓起来?若是薛梁死于噎食,你是不是要把京中所有的饭馆都查封了?”
袁翊哑然,确实凭着‘香杀’这一点,并不能证明此事一定和夏沅有关,只是他心中有很深的成见,凭着前世对夏沅行事的印象坐了最武断的判定。
袁翊知道这么做不对,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杜旭也失踪了。”袁翊说:“他是我好友,你若想报复我,说不定就会从我身边的人开始下手。”
说到底,袁翊就是从未信任过夏沅,他坚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夏沅前世作恶多端,她能为了一个男人,就豁出性命害了永嘉侯府上下,这种冷心绝情的女人,重活一世真的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反正袁翊是不信的,这也是为什么出事后,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夏沅。
夏沅忽然笑了,笑意却不答眼底:
“看来袁世子还是不了解我。我若真想报复你,怎么可能只是动你身边的朋友?害你爹、害你娘、害你的兄弟姐妹,哪个不比你那劳什子好友更能叫你痛苦?”
袁翊愤然出手,夏沅事先防备着将袁翊的攻势格挡开,迅速退到马车一角,掸了掸衣角,继续凉凉道:
“这就生气了?可我说的是事实。”
袁翊收了攻势,暗暗叮嘱自己不能被这女人牵动情绪。
就算她说得都对,就算薛梁真不是她杀的,就算杜旭失踪和她没关系,但仅是‘香杀’这一条,袁翊就有必要带她去现场辨认一番。
很快,袁翊的马车就重新回到杜家田庄外。
守卫官差见他折返而归,还带了个拄拐的漂亮姑娘,不禁疑惑,但谁也不敢问,袁翊一个手势,他们赶忙将刚锁上没多久的房门再次打开。
袁翊率先走进房门,站在门口等着拄拐缓慢移动的夏沅。
看着她肩膀一高一低的上台阶,袁翊眉心微蹙,却丝毫没有想上前帮她一把的意思。
“进来。”
待夏沅好不容易上了台阶,袁翊直接对她发号施令。
夏沅咬紧牙关,脑中飞快的想了想尹氏,想了想那日宝禅寺给夏沅送水喝的小姑娘,总算压下了‘杀掉袁翊永绝后患’的冲动。
“薛梁就死在那张床上,未着寸缕,神态安详。”袁翊对夏沅做简短介绍。
夏沅对这些纨绔子弟怎么死的兵不感兴趣,进来之后,就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把拐杖靠在茶几边,捏着空心拳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自己并不疲累的膝盖。
袁翊见她态度敷衍,径直向她走来,夏沅防备的看着他,终于在袁翊猛地蹲下时,夏沅火速抓起自己的拐杖,做出防御的姿势。
谁知袁翊只是蹲下去从她坐的椅子后侧地上拿起一只石头做的香炉。
看着夏沅大惊小怪的防御姿势,袁翊觉得自己总算扳回一城,冷笑出声,看着夏沅的目光仿佛在说:你也就这点胆子了。
夏沅:……
将石香炉放到桌上,将香炉盖子揭开,把香炉推到夏沅面前。
“现在干了看不太出来,但这香炉里是被泼了水的,里面没烧干净的香不见了。”袁翊盯着香炉,若有所思。
夏沅收起防御姿势,探头在香炉里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