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冬蓝从旁看着,却莫名从他身上看出了一些东枢的影子来。
也是了,北灼不自知,但是自他化形,接触最多的却就是东枢,因而行事自然下意识间去模仿他了。
凤芜眸光淡淡,并未回答这问题,只道:“来者是客,几位远道而来,不妨先到殿中休息整顿,其他事,稍后再说。”
北灼听他避而不答,便有几分急了,陌冬蓝看着他眼神有变,就立即先开了口:“殿下盛请,自然从命。”
北灼是聪明人,知道陌冬蓝历来是稳重的人,便立即收了原本的言辞,没再出声。
妖界的风格跟北灼素来所见的大有不同,这时殿内,自然没有入妖界以来各种异闻。
不比天宫的出尘端雅,也不比人间的富丽堂煌,一片穆丽,十分引人压抑。
未多他事,几人先歇下,并不动声色,一直待到殿中小妖退尽,陌冬蓝方设了屏音障,问道:“东曦仙君,将军,二位在天庭,可有得知有关这妖王的事迹?”
北灼历来博闻强识,进修这些日子,又扩展了不少六界史简。
开口道:“《妖闻录》有载,妖王凤芜,妖族正脉出身,早年上有两亲族,一兄,一弟,后妖族大选,凤晓白,凤鸣蝉皆落选,凤芜继位,凤晓白重疾而亡,风鸣蝉被妖魔大战之中俘去,殒命半途。”
“妖魔大战?”杨戬忽然开口,并看向陌冬蓝。
陌冬蓝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杨戬随即明白,此事与魔族无关。
北灼有些诧异,既与陌冬蓝无关,那还有什么人能于无息之间置凤鸣蝉于死地?
陌冬蓝是可信的,一来他处事细致,大小事宜皆过问,二来他对杨戬从不撒谎。
陌冬蓝沉思片刻,道:“此事,倒是有个猜想。”
“说来听听。”北灼道。
“魅族。”
“魅族?”北灼自是知晓此族的,此前遭人算计,下手的就是暗含魅息的扶莱仙子。
“不错,魅族一族势力不强,因而很少有高调行事,但也确确实实和妖族魔族两界相近,因而若依我薄见,应当是魅族从中插手了。”陌冬蓝道。
杨戬看了看陌冬蓝,也开口道:“倒也不见得,从前曾偶然听苍宿神君提过,当初妖界大乱,似是起了内讧,说不定与妖界内争有关。不过…”杨戬终是停了停。
“不过无论是魅族还是妖界叛徒,都给魔族招了个大麻烦。”北灼接了下来。
陌冬蓝笑了笑,低了头,只道:“当初大战内中纠葛纷乱,两界总是没有敌对,仙君,将……神君,不必担心。”
听到他言语间称呼硬生生一转,杨戬看了过去,又一扫而回。说不上什么滋味来。
北灼本是自己这些日子来刻意要离了东枢闯荡的,本来多狠着心不想,此时刚听过杨戬那么一提,加上此时一筹莫展的困顿之状,不由就想起东枢现下何处,当做何事。
一加回想,在这妖王府殿,竟硬生生仿佛回到前些时日,那老妖怪天地之间不晓得独自过活了多少时光岁月,却仍能有那般的热切,拥过他腰身,俯过他耳侧,还言说过什么成亲洞房的混话。
他北灼天灵成道无多少时日,已落入这老妖怪口腹之中,承其欢愉,受其怜爱。
久来形影不离,每遇难处,总有那人解点迷津。
而今离了天上,入了新界,忙碌之间不觉,如今忽闻这熟悉的名号,他这天地生的不通情趣,不解风情,竟也开始后悔,竟也学会了偷摸间思念。
北灼心间埋怨自己一通:缘何给他找那么多杂事去做,不…不能够,分明要离了此人帮衬,独自磨砺的…那至少带他一瓶梨花酿来!
这人心意乱了,竟忘了自己是个酒缘颇浅,耐不得两口的。
北灼心思乱了,自也未曾顾及一侧两人是何情状,只得随口道:“我有些疲累,失陪了。”便自起了身,往一侧去了。
陌冬蓝见他神情动作,知他心绪纷乱,便也与杨戬道:“不急一时,将军……神君,也先歇下吧。”
杨戬闻言也是有言难讲,只得点了点头。
三人各自分处,安整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