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这么多年,可见陌副将对将军最是用心了!”
杨戬的手便止了止,讶然的看向陌冬蓝:“你,你做的?”
陌冬蓝扫那副将一眼,看向杨戬,无奈一笑:“将军,卑职手艺尚可,不必这般惶恐……”
四下便都笑了。
杨戬本要解释,但见众人如此,便知陌冬蓝与他玩笑,便也笑而不言,只默默吃饭,唇角眉梢,却都是染着笑的。
四下里本一片详乐,但偏生楼阶微响,一抹明黄乍现,杨戬闻众人噤声,因而抬头,一抬头,却僵敛了唇边笑意,又埋下头来吃饭,竟再不肯抬头了。
陌冬蓝不需回头也知又是阮舒来了。
微微俯首,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阮舒本见一片详乐,也欲来玩笑几句,谁曾想,他一出现,一个个便都低了头,收了声,连个抬眼看来的人都没有,一时进退两难,只那样立了立,终是唤了店家送去吃食,允自回了屋。
几人未住几日,回了宫城,东枢北灼便寻了一处偏院住下。
陌冬蓝随着杨戬回了将军府。
“将军,在做什么?”陌冬蓝看着坐在井边的杨戬,轻声问道。
“也没什么,看月,看星,看天,看,水中月。
从前在人间时,也就常常在夜里这样看天,后来做了神,天上长昼未夜,便再也没记过月色星光。”杨戬扶在井沿道。
“是啊,天上永昼,地下永夜,唯有人间,昼夜四季,更迭不休,变化不止。”
陌冬蓝也道,话中意味并不明了。
“你怎么也不去睡,这时间跑出来做什么?”杨戬忽然想起,问道。
“本市去找将军问晚,却听说将军不在,想着将军有心事,便出来寻寻看,想着若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帮将军分忧。”
“多谢,其实也没什么心事,就是怀念吧。”杨戬轻声叹了叹。
“是怀念……与陛下的过往吗?”陌冬蓝一手抚着玉钩,微微用力,指尖泛白,问道。
杨戬望着井中水水中月,良久无声。
捏着玉钩的手一指节一指节发了僵。
“将军若……”
“我忘不了他。”杨戬忽然开口。陌冬蓝指节一颤,收了声。
“我以为过了那么久,爱或者恨,都不会有了,真的,我以为过去了。
就像战场之上黄沙掩去枯骨与血迹一样,什么都可以淡去。
可是……真的,看到他会一身痛楚,会痛不欲生,会想起从前,就好像一切都刚发生了不久,就好像是在昨天。
可是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
为什么忘不了?”
陌冬蓝静静的看着他,像这无边的夜色一样静。
“也许,将军也许只是放不下。梦,自然是把过往,久远,都复生的地方,爱或恨也都无法隐藏的地方,将军不必忧思太多,顺其自然就是了。”
夜色静凉,四下再无声息。
这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