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北灼有些未及反应,这……这什么东西?
“小仙君素日里总是鲜红,如今身土布衣装,竟也水灵。”北灼闻言低头一瞧,自己竟和东枢一样一身灰布衣裳,敞襟,露着半截手臂,半截小腿,人却依旧白嫩,也不怪东枢说他水灵。
“怎么回事?”北灼终于说出话来。
“幻境里,小仙君啊,咱们现在可是一个乡野快,无法力,无灵器,也没有什么帝王身份,王公贵胄,而只是躬耕田垄才能维持生计的普通人。
小仙君,准备好了吗?”
东枢笑吟吵道。
“哦。”北灼淡说应道。
“还有,在这儿就不用本名了,用字就行。
介绍一下,在下授衣,孟衡小弟,自今起,咱们俩可是两条光棍凑一家的贫困人户了。
走吧,去田里,得劳农了。小仙君拎把锄头,跟着我去就是。”
北灼莫名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如言起身。
一身汗意缠着,别扭难受,但他也不言语,只过去接过东枢递给他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记住了这叫锄子。
东枢是怕他拿不好,不留意的话不是会碰伤自己就是会碰伤别人,特地教了他如何拿着。
北灼一律无言照做。
走屋来迎面就是一大片金黄的麦浪。当然,还有灼灼烈日,炙烤的人几乎烧焦了一身的皮肉。
北灼本是天上的仙,又是集日月光华修道的天灵根,自然未曾受过这般炙热,一时间汗水几乎要迷了眼。
“小仙君,别动。”东枢道,随即扯出方洗的干净的灰布帕子,擦了擦北灼一脸的汗珠。
一旁的麦田里有人正弯腰割麦,闻声抬头看来,瞧了两人一眼,便笑着喊过来:“喂!你们两个年轻人就是老赵的两个儿子吧?
果真是年轻也娇嫩,瞧那小兄弟更是白的胜过咱们这儿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模样也都俊俏的紧,不过哥俩儿是要用锄头收麦子来?怎么不拎镰刀?”
北灼本来就不通农事,闻言只当是东枢也弄错了,一时缲红了脸,竟也别过头去,并不吭声。
东枢见状便笑,扬首对大伯道:“钱大伯,咱们两家房屋邻近,田也邻近,多妨您照看我爹,他老人家古稀驾鹤,也承蒙您帮忙办了白事。
我兄弟二人在外,而今近一年才归,总把这家里照看好,我爹也算放心,过些日子收完麦子,余出两日来,我兄弟两人也做个小宴,请大家伙吃一顿,也算是跟乡里乡亲先打个熟面。
至于这个,我家小仙……小弟回来路上染了暑气,因而躺着歇了,刚才起来。
我前半晌已经割了两垄麦子,这见要晌午了才回去看我小弟,见他醒来,才带他一同出来,到河岸去挖些小薯,掐两把菜回来好做了朐午饭,我小弟体弱,舍不得让他来割麦,非把他身子骨累坏不可。”
那钱大伯闻言明白,又道:“你是个好孩子,知道疼着小的,不像我家那几个崽子,一天到晚不得安生。
既然这样,你们快些去吧,咱们这日头正烈,你小心着你小弟。”
“是了,谢了大伯,走了。”东枢跟人打起交道来,仿佛在此生活了几千年一样,北灼尺觉得分外闷气炙热,又插不上话,索性装着哑巴,也不吭声,只跟着他走。
不过几刻,东枢使用藤条编好提篮,已然刨好了薯,摘完了菜。
在河岸站着,看着河岸边上戏水的男女老少,便看看北灼:“小……孟衡,去河里洗洗?爽快些,也凉快许多。”
北灼正是热的微喘,闻言也不及思索,只将鞋子一除,便涉水而下,一接河水,便觉得凉意从脚底直透心底,又禁不住往前多走,他在这侧,那侧浅岸人多,几个小姑娘打眼见着这样一个俊美的小生下了水,一时凑起叽喳笑论。
北灼并未注意,只是撩起水来,洗了把脸,抹抺脖颈,又洗洗双臂,将三千青丝散开,浸水润润涤涤,又用带子一挽垂在身后,淋着水也不管,这才凉快下来。
又回头看东枢,东枢涉水到他边上,已看他好半天,此时他一回头,正对着那双笑眸。
“你笑什么?”北灼有些怪,又莫名有些恼火,仿佛受了嘲笑似的。
“孟衡啊,你授衣哥哥是你兄长,怎么不讲礼数,唤我声哥?”东枢逗他。
北灼冷冷看他一眼,开道:“嗯,兄长,你笑什么?”
东枢:“……我欠了你百万银两?”
“笑,什,么!”北灼再度重复,几乎是要河里捡个石块给他一下了。
东枢笑笑:“没,没笑什么,就是孟衡生的太美,一旁的姑娘们见你沐洗涤发,眼睛发直,两腿发软了。”
他这一点,北灼才猛然发觉对岸姑娘们的目光,扭头看看便罢,偏那姑娘们一见他看来,个个叉羞红了脸,只往岸上跑去了。
北灼一时立在原地,有些猝不及防的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