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极静,无人无鬼,唯余这伤心人,流着泪,痴了一般的低声喃喃。
他想,再无人回应了。
“公子,要渡河吗?”忽而一声清越,熟悉的令人眩晕。
阎澈谷猛然抬头,只见花海之中,不知何时凝出一顶红纱缦,其中人影绰绰,正是一红衣女子了。
“玄……玄衣?”阎澈谷不敢相信,近乎疯魔一般神情上前,然而,他纵身一冲,却穿了那影而过,一片虚幻。
他怔了,不知所以了。
“公子,是认错人了吗?我不过花中幻起的鬼影一抹,触不到的,公子所寻,是叫玄衣的人吗?”那缦中女子继续开口。
鬼影,他想,是鬼影啊……一抹执念,因受花开的灵力所盈而化形为鬼影——执念,没有玄衣的记忆,忘川水浸过的,怎么能记得?
“正是叫玄衣……姑娘又是何人?在此,为何?”阎澈谷勉强稳住心神,无问道。
“我?我叫孟……孟……,记不起了,记不起了但我是来等将军的!”女子道。
阎澈谷心神猛颤,惊了惊:果然……果然是!
“那孟姑娘可记得,将军是何人吗?”
“……”一串绵长的沉寂,昭示着缦中人想不出了。
“公子,要不要坐下饮茶一盏,再去渡河寻人?”言罢,一茶碗迎面而来,阎澈谷伸手接来,看去,竟是刷水,不知泡了什么茶叶,不知凝了什么晶露。
他自然不会饮这忘川水,他怎么舍得忘却这等他的人。
彼岸花开,卿方可来,只可相见,不可相牵。
他戎马天下,血雨腥风,权谋算计,痴嗔疯怨,而如今却只想在这花海等着,等一次次花开,陪她看这来往人鬼,世道轮回。
“阎君,若留彼岸花,需祭病残魂,若护玄衣,需掌生死。鬼界血雨洗过,易主之时,若无人管顾,只怕动荡生劫,到时候怎么维持彼岸花开?
如问留这鬼影在?还望阎君想明白了,生死台犹空,阎罗殿已题名,你可要想好了。”
东枢本赴生死台,却遇上了血洗黑雾之景,只见了白妄尘与墨经世,那两人只看着他们二人来,加以告知。
东枢赶来途中,已先视于桥侧,不过阎澈谷心神悲恸,也未发觉。
现下看他情状,赶忙劝导。
“是你,神君真是无处不在。”阎澈谷道。
“无处不在不敢当,不过是于心不忍,略加提醒罢了。”东枢道。
北灼略略一动,伸手一引,竟将那阎澈谷体内的魅蛊引了出来!信手燃着,顷刻化力灰烟。
东枢倒有些惊喜了:“小仙君怎么……?”
“没什么,厌恶而已。”北灼语气微冷。
见他眉间微皱,想起来之前也被扶莱舞中魅息所引之事,东枢总算明日为什么小仙君不高兴了。
“小仙君自己去学的魅息蛊术?”东枢旁若无人的要和他聊起天来。
“两位要腻歪就回天宫去,阎某无心招待。”阎澈谷插了一句。
北灼闻言如电击一悚,颊上闪过一抹绯色,又复了怒气:“你好端端废什么话!已经劝过了,与我们还有什么关系?只号回天庭复命就是了!”
东枢好不尴尬,心道:好你个阎澈谷,我好心劝你,你倒是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