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齐宣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对于这样一个人,他感到无话可说。
于是他站起身,走向门口。
身后,程雪瑶忽然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嚎叫,“齐宣,你答应我的,要放我走。”
齐宣顿住身形,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撇下一句,“济慈观乃是百年道观,而你,不配死在这里。”
三天后,礼部侍郎程敬宗之次女程雪瑶,于家中病逝。那一天,也正是她前一世身死之日。
当天晚上,齐宣和元瑾汐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梦。
齐宣梦到他落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前后都有刺客袭来,尽管他拼命抵抗,还杀死了一个,但身上却是多处中刀,血流不止。
就在他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动不了的时候,看到一个白衣少女向他游了过来。水里很黑,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却感到她努力地想要将他托出水面。
为此他调动起身体最后一丝力气,配合她的划动,努力向上游。
就在他们刚刚浮出水面,还没来得及享受死里逃生的喜悦时,一名刺客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一刀将她贯穿。他甚至能感受到刀尖穿过她的身体,扎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在最后的那一刻,他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面容。
“瑾汐!”齐宣猛地坐起,向前伸手,想要将人挡在自己身后。
一下扑空之后,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梦。
联想到前几天程雪瑶所说的事情,他明白,或许这就是他的“前世”。只是没想到,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元瑾汐都是那个在水下想要救他之人。
此时元瑾汐也在做梦,但却长的多。她梦到自己随着夏雪鸢入京时遇到了山匪,在被劫走的半路上,山匪内讧,她便趁乱逃了出来。
因为没有官凭路引,也因为害怕再遇到夏家的人被抓回去,她不敢走官道,也不敢向人求救,只敢走山林小路,想要一路走回江州,去找她的爹爹。
可北地比她想象的要冷得太多,尤其是到了夜里,林子里气温变得极低。就在她几乎快要冻死饿死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车队,领头的似乎是什么大官,正在秘密行军。
为了不让她泄露行踪,那些人带上了她,让她跟着队伍前行,一路上做些洒扫洗衣的粗活。再后来,那些人发现她做饭手艺还不错,就让她在监督下给众人做饭。
因为车队里全是男人,她不敢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一路上都用黑灰涂脸,并且装得痴痴傻傻的,这才相安无事地到了江州。
时间久了,她知道那个大官是皇帝的亲弟弟,当朝的颖王。他很和气,偶尔遇到她时,还吩咐手下人对她好一些。
因为这一句话,当她发现船被人凿了一个大窟窿时,没有立刻逃走,而是抱着一块木板跳进了冰冷的水中。
她心里有个念头,如果能救这个人一命,说不定就能求他把自己的爹爹放了。
只不过,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也用尽力气将他托出水面时,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剧痛。
再然后,就是一片漆黑。
元瑾汐猛地醒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后背,又看了看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的窗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
只不过,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些,真实得就像是发生过一样。
但很快,她就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可笑,每个梦在做的时候,不都是像真的一样么?
再者说,她和齐宣现在可都是好好的,那些事怎么可能真的发生过。
程雪瑶的死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程敬宗甚至不敢大张旗鼓地发丧,只将门口的一对灯笼换成了白的。
程母虽然心疼女儿,但是在知道她曾经秘密派人想要置齐宣于死地之后,也是吓得不敢吭声,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敢默默为女儿哭泣两声。
丧事更是简陋的无以复加,对外只敢说是闺阁姑娘未嫁而亡,不宜大办,草草地结束。
程雪清得知后,也是一声叹息,默默地为妹妹燃了三炷香,算是祭奠。
因为那个梦,齐宣愈发思念元瑾汐,便以给元宅送年礼的名义,打发刘胜去往江州怀安。
刘胜为此哭笑不得,去年这个时候他就是在外面,陪着元晋安一起,从江州去往京城,心里想的是能在京城过个好年。
如今一年过去,同一时间,他要把去年的路反着走一遍,心里想的是能在江州过个好年。也算是一个轮回了。
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明年这个时候,王妃已经过门,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在京城过个好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能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