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瞠目结舌,慕珏循声看向那处时,慕珩已然朝他冲了来。
他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壮实的男孩,慕珏反应不及,险些被他撞倒在地。
慕珩上来就对着慕珏好一阵拳打脚踢,他边攻击着慕珏,边咬牙切齿地恨恨道:“你没听见吗?盈安让你别凶她!”
慕珏自是毫不示弱,他按住了慕珩的脑袋,不欲同年岁尚小的弟弟动手脚,沉声问他:“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同孤说话?”
眼见两个兄长扭打成团,小盈安想要上前拉架,却不敢靠近这二人,只不断地抬高声音,劝道:“别…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可那二人,没有一个听她的。
小盈安捂住了耳朵,再受不住这样的场面,转身便迈小短腿逃出了东宫。
这两个哥哥,她都不喜欢,
一个太冷僻严厉,一个又太暴戾。
讨厌、讨厌、是讨厌死了。
小盈安边跑,边默默地流眼泪。
她不敢回椒房宫找母后,她好怕母后会对她失望。
盈安的小女使已经追上了她,却见她已经跑到了御花园中。
煦日从枝叶疏横的梧桐树下倾泻,鸟儿亦在欢快的啼鸣。
慕琛正在御花园中专注地绘夏日葳蕤的花树,他却觉得自己的腰侧竟是被人撞了一下,却见盈安已然用小胳膊环住了他。
盈安见到慕琛后想都未想,便奔向了他。
“皇兄~”
慕琛听着妹妹委屈的声音,略有些惊诧地问:“盈安,你怎么来了?”
小女使见盈安终于停下了奔跑,终于松了口气。
慕琛身后也只跟了个随侍的小太监,待他放下画笔后,便从袖中掏出了块帕子,为妹妹小地拭着鼻涕和眼泪。
宫里的旧人都说,颍亲王的性情和模样都很像先帝,他待人很温润和煦,平日虽沉默寡言,但瞧上去却有些憨厚。
盈安渐渐止住了泪,这才哽咽地回慕琛,道:“他们…他们又打起来了…我再不喜欢他们了……”
慕琛奈失笑,他看了看未完成的画卷,其上赊墨未干,却还是动作温和地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劝道:“盈安别哭了,我带你去吃酥酪,等入夜后,我再将你送回椒房宫。”
盈安听到酥酪二字,方才有了些笑模样,她复往兄长的怀里扑了扑,嗓音娇糯地道:“还是二皇兄最好,盈安最喜欢你了,盈安长大的驸马要你来做。”
她最喜欢的人是母后,第二是二皇兄慕琛,第三才是父皇。
慕琛将她往推了推,同她解释道:“我既是做了你的二皇兄,就不能再做你的驸马了……”
盈安一贯是个小娇气鬼,是个不明事理的,只同皇兄撒娇道:“不…不要,我就要让你做我的驸马。”
慕琛知道妹妹太小,他现在跟她解释不明白。
待她长大了后,便知道这样是不可以的。
现下既是同她解释不明白,那便纵着她吧。
戊时,乾元殿。
容晞这时辰本该去东宫接盈安回去,可适才琛儿那处却来了个宫人,说盈安今夜就宿在她二皇兄那处,不回椒房宫住了。
慕淮听到这事后,还同容晞道:“得同盈安说说这事了…待她再大些,便不能再同他兄长如此亲近。”
容晞站在御案旁,为男人细细地研磨着墨,顺势用眼扫了下案上鹘国送来的礼品单子,柔声回道:“她还小,自是不懂这些的。”
想起容晖还未离汴京,容晞复叹了口气,道:“不知阿晖,能不能说服慕娆,让她同他回鹘国去。”
慕淮却是冷嗤一声,语气淡淡地回道:“二人都已经和离了,还回什么鹘国?我大齐的郡主就算是和离,不耽搁再嫁。朕已经为慎和择选了几个好人家,那个刚承嗣的留昌侯就不错。他从前便同慕娆相熟,好似还对慕娆有些爱慕之意。”
容晞噤了噤声。
慕淮提的这个留昌侯,容晞是有印象的。
他可是汴京城中,炙手可热的未婚侯爷。
留昌侯容貌生得俊朗,今家中父无母,家财却是颇丰,许多世家女都想嫁给他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