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齐鹘上次约好的第二次茶马互市的时限将至,鹘国使臣和严居胥近日也是就茶马比价的事不停休地在谈判。
齐国虽乘上风,可却还是未有结果。
不经时,慕娆和拓跋虞终于走到了雍熙禁城那一偏僻的荷池处,池中央停着一辆舫式游船,楞格窗微敞着,里面隐约能瞧见穿着华贵宫装的女人和宫女的身影。
荷池旁还停着一小舟,若想去湖中央的舫式游船,便可乘舟前往。
拓跋虞和慕娆走至岸边后,慕娆眼神微有闪躲,她强自镇定着,轻声问向拓跋虞:“世子,可会驰舟划桨?”
拓跋虞颔首,正要跳进小舟内。
慕娆心绪不宁,又多问了一嘴:“那世子水性可好?驰舟时,还是要小心些。”
拓跋虞已然在舟内坐定,结实的双臂已然各持一桨,要往那游船划去。
慕娆身侧的女使是她的心腹,主子在做什么,她都是清楚的。
女使见拓跋虞乘的小舟渐渐划向了游船的方向,便对慕娆道:“郡主,我们该回去了。”
慕娆抿着唇,清丽的眸子却仍存着忧虑。
见这荷池旁生着一片茂密的紫竹林,慕娆便对女使道:“且先不离开这处,你先随我悄悄地躲到那竹林中。”
女使犹豫了一下,但毕竟是主子的命令,她只得按照指示,随慕娆进了那紫竹林中,藏匿好了身形。
慕娆眼看着拓跋虞进了那间舫式游船,却觉他刚一进去,里面便传出了扭打的动静。
她倏地瞪大了双眸。
只听见“扑通——”一声。
拓跋虞和两个穿着宫装的高大侍从一同跃进了荷花池中,池面登时形成了巨大的水圈,荡起了涟漪阵阵。
慕娆和女使皆都用手掩住了唇。
这两个男扮女装的侍从,是要淹死拓跋虞吗?
拓跋虞还是个年岁尚小的少年,身形劲瘦,根本就不是那两个身材壮硕的侍从的对手。
慕娆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没想到慕淮竟是这么狠心,也没想过她会做那索命的无常,亲自将拓跋虞送到了阎王的那处。
她间接害死了一个人。
慕娆的眼泪倏地便落了下来。
她身侧的女使还算镇定,劝慰道:“郡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走罢。”
慕娆颔首,刚要转身离开此处,便见那荷池中央竟倏地染了血红色,且不断往上涌着汩汩的血泡。
她心跳得愈来愈快,她觉得眼前的血应该就是拓跋虞的血。
那两个侍从应该是将他刺死了。
慕娆哽咽了一声,此时此景,让她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女使催促她:“郡主,我们快走罢。”
只见菏池中央倏地冒出了一个人脑袋,他甩了甩发上的水,身子浮在水面上,且眸色发狠地环顾着四周。
慕娆定睛一瞧,那人竟是拓跋虞。
他没死。
慕娆心中松了一口气,却觉拓跋虞似是发现了她的身影。
二人的视线遥遥相触。
拓跋虞面色阴鸷,眸色亦像狼追捕猎物时,凶狠又狡诈。
慕娆心跳一顿,这才同女使拔腿就跑。
拓跋虞已然迅速游上了岸,他顾不得身上淋淋漓漓的水渍,像豺狼追赶猎物般,动作迅驰地追逐着慕娆和其女使的身影。
慕娆到底是个被娇养长大的闺秀,哪里能跑得过习武的拓跋虞?
她在茂密的竹林中边跑边无声地淌着眼泪。
眼见着拓跋虞就要追上她二人,慕娆的女使忙挡护在了主子的身前,却被拓跋虞提着衣襟,猛地甩开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