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很仔细地看了看左弦胸口的伤势,甚至还上手摸了。
那块伤确实才刚刚痊愈,与周围的肤色略有些许差别,莉莉丝辨别得出来,因此很快就收回手。
衣服上的鲜血足以证明左弦的确受过伤,三人几乎都待在一起没分开过,这地方也没什么机会让左弦准备血包,更何况这一点上完全没必要撒谎。
“你们当时做了什么?”莉莉丝抱着手臂问道,神色严肃,“我希望能复盘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木慈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我们只是说话而已,充其量就是我撞了一下左弦,他还被我撞到柜台上了。”
“我背后可能青了。”左弦像是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件事,微微啧了一下,“建议你不要做这么有挑战性的事,否则这道伤还没来得及给你造成伤害,你就在治疗过程之中不幸身亡了。”
木慈:“……”他纳闷了一会儿,不过也点点头,“我也不觉得跟这件事有关,哪有这么以毒攻毒的。”
莉莉丝本还严肃专注地沉浸在对话当中,闻言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倒是左弦摸着下巴想了想:“其实也不一定,说不准的确是这样呢?这些怪物很显然并不是从现实攻击我们?它们独立形成一个空间存在,伤害直接作用在身体上,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怪物造成的伤势,也许正好会被现实生活里产生的伤势抵消掉?”
“虽然撞击是钝性创伤,但同样属于伤势。”左弦晃了晃手指,“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吧。”
莉莉丝的表情很快变得复杂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岛在鼓励我们自残?”
“这个可能性应该也很低。”木慈说,“如果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小岛希望我们精神上感觉到愉快,那自己伤害自己能得到什么快乐?难道每个人都患有嗜痛症吗?”
“这倒不一定。”莉莉丝微微一挑眉,“许多人选择自我残害还有一部分是为了转移焦虑,本质上都是为了减轻痛苦,或是分散痛苦,甚至是一种自我惩罚。这个方法并不健康,有时候却能帮助我们找到真正的问题根源,不要太单纯把自我伤害归类于某种原因,我们不提倡,可应该了解。”
被教育了一顿的木慈只能苦笑着摇摇头道:“可是我还是搞不懂,如果这座极乐岛希望我们快乐,又为什么会想伤害我们,难道这也是对比吗?亚当夏娃是从来没得到过智慧,所以才想拥有,可是我们都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啊,不需要用伤害来让我们更珍惜了。”
“伤害得到快乐……”莉莉丝微微抽了口气,她皱起眉头,“不过不管怎么样,多少算是一个可想的办法,把药跟纱布给我,我去那边试试看。”
木慈跟左弦目送着她离开,再没有什么事会比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岛屿上给自己创造新伤口更感觉不舒服的了,过了一会儿,莉莉丝在远处对他们一边摇头一边往回走,她手臂上的伤口裹着新绷带,脸色紧绷:“没用。”
“好,排除一个猜测。”左弦打了个响指,又认真地观察着莉莉丝的情况,思考道,“那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说的话里有什么言灵之类的东西?”
莉莉丝现在已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困惑道:“你们当时说了什么?”
“我当时好像很生气,因为左弦一直很不认真,让我觉得很不高兴,我还狠狠骂了他胡说八道。”虽然只发生在十几分钟之前,但木慈已经对当时的话记得不太清楚了,也许能复述出类似的意思,但是一模一样的话就不太可能了,“我在骂他流了很多血,还嬉皮笑脸的。”
左弦提醒道:“没有嬉皮笑脸,不要乱加字,这么严肃的场合,能不能让人家安心一点。”
木慈懊恼地瞪了他一眼,被挤兑的窘迫感让接下来的话更结结巴巴起来:“其实我也没有说很多话,就是说左弦,你觉得怎么样……”
“是感觉怎么样。”左弦在一旁纠正。
“你来讲!”木慈青筋一跳,皮笑肉不笑,“你请。”
左弦装模作样地调整了一下衬衫,折了折袖子,沉吟片刻,缓缓道:“他在说他很爱我。”
莉莉丝:“……”
木慈:“……”
莉莉丝心情复杂地看着左弦,深吸一口气,半晌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左先生,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这会儿莉莉丝的心里不再阴沉的想下雨了,她已经很无语了。
“放松一下心情嘛。”左弦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轻描淡写道,“如果那道伤口是一个印记,就算我的伤势被治愈了,也逃不开死亡的命运,就像给猪肉打的印章,你煮熟了还是能吃到检疫合格四个字。如果不是,莉莉丝你就更没必要这么忧心忡忡的,它又没影响你什么。”
莉莉丝大概是没有见过自比猪肉的重量级人物,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要是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有你这样的心态。”莉莉丝无奈道,“恐怕我要卷铺盖回老家吃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