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脸上有一种压倒式的悲哀跟伤痛,让木慈于心不安起来,这么说可能会有点变态,可是他真的对‘自己’产生了怜悯之情。
他没有说话。
木慈却隐约能感觉到对方在想些什么。
这一切只是偶然。这个意识在他的大脑里说道。
即便只是偶然,可人生本来就是有很多偶然相碰撞而造成的。木慈不以为意地擦了一把脸,他开始觉得这趟旅行有趣起来了。
当然,木慈也承认,如果他在这一切发生前遇到左弦,可能会很讨厌这个男人,可是现在大不相同,他喜欢左弦的脸,喜欢左弦的手,也喜欢对方略有些浮夸的语调方式,就像是你在看到一棵光秃秃的树前,已经知道它能开出多漂亮的花一样,感觉当然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跟喜欢的人在这种现代社会开启一场冒险之旅,听起来很特别。
“那个倒计时到底是什么意思?”木慈换了自己的睡衣,对着镜子询问道,“你告诉我,指不定我们就能结束这一切。”
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木慈叹着气,他觉得自己今天做得还不错,过得倒也算顺心,他把吃剩的外卖盒丢进垃圾桶里,小声发着牢骚,“我知道,我要自己找答案嘛,推理小说也是这样写的。”
事实证明,人一旦开心起来,看待事物的方式都会不同。
在这一切刚发生的时候,他觉得糟透了,不过后来发生的一切就让这件事变得没这么糟了。
木慈不擅长跟女□□朋友,不过温如水很好,他不确定是自己觉得很好还是怎么样,不过他应该没弄得太糟糕,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往对方的锁骨底下看,再差最多只是笨蛋,起码不会是色狼跟流氓。
而温如水对他的态度要比对结账的左弦好,这也让木慈松了口气,毕竟他是最后来的,有时候落单的人难免会比较尴尬些。
他已经很久没有融入过新圈子了。
“它即是结束。”
那个木慈说,他并不是真的非要存在镜子当中,就像第一个晚上,他站在床脚边一样,说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的脸色很苍白,木慈望着他,感觉到心脏撕裂一般的剧痛。
这让木慈不得不捂住胸口,他忽然想到了左弦晚上的模样,这不是恐慌,是疼痛,是压倒性的痛苦。
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言语跟想法是没有效力的,它是轻飘飘的,没有实体的存在,它无法让人头破血流,无法割开人的身体,直到现在,你也绝不能因为别人大声让你去死而将他告上法庭。
可如果对方拿出刀捅了你一个窟窿,这就完全另当别论了。
这是完全错误的,人的灵魂也同样是轻飘飘的,没有实体的存在,棍棒跟刀枪能在身体上留下眼睛可见的伤害,而想法转换成的言辞带来的侮辱则深深烙印在灵魂上,一点点地摧残折磨,直至崩溃。
它们带来的伤害是相同的,只是每个人的灵魂上都没有长眼睛。
所以人们会有意识地去控制自己的行为,却未必能管住自己的嘴跟大脑,毕竟在过去许多年里,没人鞭挞过他们做这些事。
木慈困惑地看着自己,站在床脚的这个自己。
他忽然感觉到一点不安。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某个念头,深深伤害了眼前这个男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他在招待一名苦行僧时,在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肉,摆出无数金银珠宝,诱骗对方下地狱一样。
木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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