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在咆哮。
车的动静让木慈想到一些更模糊的画面,似乎还有两个完全没见过的男人,他们拿着啤酒,坐在车子里,桶里有燃烧的熊熊篝火。
戒备,信任,依靠,喜爱。
这是那两个陌生人带给他的感觉。
在荒芜的公路上,车辆横冲直撞,一只巨大的麋鹿正在腐烂。
“窗外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好风景吗?”
左弦的调侃打断了木慈的思绪,他蓦然回过神来,迷茫地看向前座,心不在焉地说道:“他刚刚又出现了。”
“他?”左弦缓缓踩下刹车,停在了红灯前,远处的车灯变得模糊,又交融,泛滥成一片相连的光,“你是说谁?”
“我的一个幻觉人物。”木慈心烦意乱,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潜伏的深意,倒不是说他心平气和的时候就能听出来,“准确来讲,是一个长着我的脸的男人,他穿了件棕色夹克,跟要拍冒险电影一样,不停念叨着上车上车之类的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另一个人。
左弦怔住了。
“棕色夹克。”他情不自禁地重复起来,觉得心跳开始加速,然后听见自己说,“你见过火车吗?”
“火车?”木慈迷惑地问道,“你是说我之前退票的那辆火车吗?我想留下来旅游,很快就退票了,没见到,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知道……
绿灯已经亮了很久,后头的车不耐烦地开始狂按喇叭,就连木慈都发觉不对劲了,左弦才终于重新启动车,越过红绿灯,重新进入行驶状态,只是接下来他一直有点漫不经心的,也没有再主动发起一场闲聊。
将木慈送回酒店之后,左弦驱车开到两条街道之外的一个停车地点,然后拨通了温如水的电话。
“喂。”温如水接起来,语调有点懒散,“我有点堵车,没必要这么心急问平安吧。”
“我要问你一件事。”与她轻松的声音相反,左弦显得严肃又沉重,“很重要。”
温如水一下子紧张起来,她那儿传来簌簌的声音,是衣服与座位摩擦发出的,她坐正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到过你自己吗?”左弦说。
温如水困惑不已:“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在那些碎片里看到过你自己吗?”左弦重复了一遍问题。
温如水皱眉:“你在说什么……我当然……”
“不是经历跟回忆。”左弦完全明白她误解了什么,强调道,“我是说另一个你,你能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吗?她有跟你交流吗?”
温如水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反应过来了:“……寄生关系那样?”
“寄生关系那样。”
“所以,是你出问题还是木慈出问题了。”温如水冷静下来了。
好姑娘,真聪明。
左弦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木慈,如果没意外的话,他是那个倒霉的宿主。”
“所以,他不是我们这圈的?”温如水说,“他跟我们不一样?还是说,其实我们也被寄生了,可是我们感觉不出来?”
左弦怔怔道:“我还不知道,也不确定,不过我现在有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