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现在那双裹满了绷带的,满是伤口的被荆棘划伤的手。
但他还没有动作,就能感觉到周围的恐惧和厌恶朝他袭来。
津岛成向前迈了一步,开口道:“森小姐……”
森川悠铃想叹气。
直到现在这个时刻——
还是没有人愿意喊这个孩子的名字。
“只是作为外人,来告个别而已。”森川悠铃冷冷道,那个“外人”的词,干脆利落地从她口中说出来,她来替津岛家斩断那些对于他们而言不需要的羁绊。
津岛成皱眉道;“可是他……”
现在他终于把目光放在了被她牵着手的孩子身上。
他像是要说出猫的名字,森川悠铃阻止了他:“成先生,您节哀。”
他们已经失去了叫他的资格。
从今以后,这个孩子也不必再从这个家试图再得到点什么,就如同他们放弃他一样,他也将和他们形同陌路。
将手中花放在津岛家主的胸口,森川悠铃望着老爷子的遗容,在他活着的时候,也许正是他亲手造成了这个孩子现在的结局,他到死都没能知道,是这个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怪物”的孩子,曾救了他本该早已被死神夺走的命。
多么讽刺的命运。
在这一刻,她的眼神中露出了没有被丝毫伪装的,最自然也最诚挚的悲悯。
然后她带着他离开,明明她走得不快的,但那个黑发的孩子,在那许多熟悉却又陌生的目光中,忽然觉得恐慌且寒冷。
他紧紧攥住了被她牵着的手。
“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这里了。”
太宰治笑了笑,是中岛敦熟悉的那种不达眼底,毫不在意的笑,合下的眼睫中,是风都吹不动的凉薄:“有人带走了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是谁带走的您?”中岛敦道。
太宰治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他对这个好奇,他笑了一下,抬步往废墟中走去:
“是个连小孩子都懒得欺骗的屑。”
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没有头绪后,中岛敦跟上了太宰治的脚步,越过门前倒塌的石头进入院子里。
里面早已是杂草丛生,乱七八糟得几乎有半人多高。太宰治的目光从残破的屋宇上划过,而后落在了围绕着屋子的黑色荆棘上,心思一瞬间又被拉进了回忆里。
在他离开之后的两个月,津岛家被灭门。
他在那之后打探了许多消息,也从那个叫做伏黑甚尔的男人那里得到了一些线索。总的来说,一切都是因为,名为“两面宿傩的手指”的东西。
在津岛的祖上不知什么时候,曾经收藏了那样危险的咒物,全靠符咒封印着才没有酿出祸事——直到他的出生。
所谓的“异能无效化”,连封印那根手指的符咒都不例外,虽然那时他小到没有记忆,但仅仅是一瞬间的触碰,也让津岛家主被诅咒了。
所以说,整个津岛家都在害怕他,倒也找对了原因。
在伏黑甚尔拿走手指之后,这个地方迎来了一场浩劫,经过咒术师的多番调查,貌似终于找到了原因,并将其列为了机密。
太宰治最不难知道的就是机密。
在咒术师的世界中,他们一直认为,所谓“诅咒”是从恶意中诞生的,没有固定的形成的意识,也不会说话。
乍一看像是毫无目的地破坏,实际上在每一具尸体上,都透出了杀人者的恶意,极尽恶趣味,就好像“诅咒”进化了,已经拥有了属于人的恶。
在废墟里站了十分钟后,白发小老虎终于奇怪地“咦”了一声:“我们要找的人会在这里吗?”
太宰治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双手插兜,神情自在:“来来,敦君,帮我把这里所有的石头都搬开。”
“嗳?”中岛敦疑惑地道。
太宰治望着他天真好骗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们来这里哪里是找什么人,只是他曾经的那位boss,以中岛敦为要挟,让他去津岛旧宅找出被她前任的前任旧情人藏起来的手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