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希是在很久之后才从沅彬那听说,当年在日本,他跟她说得那些有的没的是以为,她要用公司的股份作为分手礼物,让他自动消失。他才会带她去京都,去做一场正式的道别。
很久以后,林梓希还是偶尔来了兴趣才会组建一个项目组陪自己玩个开心的林小姐,而沅彬已经不止是当红小生而是高坐云端的大神,时光会改变很多事。
在一起越久,相处的时光越长,沅彬就越放得开,都能跟林梓希说,你别用你的标准送我礼物,很多在你眼里只是个小礼物的东西到我这是份大礼,我会误会的,当年就误会了。
都快忘记这回事的林梓希回忆着当初,别的都记不太清了,她拽着傻子亲了一口的事记得很清楚,以至于旧事重提,她还有点想笑,“你难道是我说再见你就会乖乖跟我挥手的人吗?”
“现在我是不会乖乖分手,那时候没底气啊。”如今很有底气的沅彬想起当初还有些唏嘘,“那时候我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你即不给个准确的答案让我只能凭感觉猜测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好像随时可以丢掉我的样子,我哪来的底气不乖乖的分手?”
一年半已经是许多年前的时间,如今他们都在一起快十年了。
十年,一个词,两个字,放在文本里极其简短,换成日日月月年年的相处,就不好说是简短还是漫长。
林梓希和沅彬的十年没有经历过任何算得上是大风大浪的磕绊,沅彬以为会有的,怎么可能没有呢。
要说一开始的一年半没有,沅彬还能理解为,他们的关系没有被林家的长辈放在眼里,之后一年一年过,林梓希身边都没换过人,在他看来,财阀之家肯定会对他这个‘不懂规矩’的艺人进行各种压制。
比如电视剧里会出现的,家长甩一张支票让他离开什么的,最常规的路数。哪怕沅彬不是女人,不会碰上婆婆看不上‘他’认为他配不上自家儿子的问题,但他这个男人在岳父那一定也是配不上自家女儿的货色。
为了防备这个‘比如’,沅彬做了很多准备的。他把父母都安顿好了,哥哥姐姐也都照顾好,确保‘上层’压制不会牵扯到他的家人,连自己都属于半隐退状态,从事业和钱财的角度也没办法压制他。他都不怎么活动了,还压制他什么。
啥都准备好的沅彬时刻准备着被家长叫去,再面对家长呵斥让他必须离开林梓希之类的狗血画面。但他一直也没等到,眼瞅着都快十年了,他也没等到谁把他召唤过去,训斥一顿癞|□□就该活在泥潭里的话。
不管是林家爸妈还是林小姐的兄长姐姐们,都没有召唤过他,换个说法是,他们都没搭理过他也可以。
沅彬对此颇为奇怪,他是碰到过那些人的,并非谁谁谁召唤他出现,而是那些人来找女儿或者妹妹时,他也在,就这么碰到了。可碰到了好像就只是碰到,随便碰到谁,来人都没把他当回事,兄、姐是无视他,无视助理or保镖那种无视。林妈妈倒是跟他聊过两句,也就是好好照顾女儿的话,是没有无视,但也没多在意,顶多把他当个玩具的态度。
自我定位一贯清晰的沅彬,不管是碰上无视他的林哥哥还是林姐姐,还是把他当个乐子的林妈妈,都没有被‘羞辱’的感觉,讲句不好听的,这帮人不找他麻烦已经是万幸了,能无视总比被当成眼中钉要好得多。
碰上林妈妈的那次,沅彬跟林梓希在一起都要有六年了,也是在济州岛,他们常年待在济州岛。如今的度假山庄已经变成林梓希的自留地,不再对外营业。那天,亲妈和女儿在庭院里手挽手的散步聊天,沅彬和李玲华远远的跟着,没有靠近,即听不到母女俩在聊什么,他们俩说话远处也听不见。
二十分钟前被林妈妈当‘玩具’吩咐了两句的沅彬,就问李玲华,“那位夫人好像不在意我的存在?”
“她应该在意你的存在?”李玲华瞟了他一眼,“你想怎么在意?”
完全不想被在意的沅彬只是疑惑,“我以为我会被警告。”
“警告?”李玲华笑了,“你如果到了值得被警告的那一步,你出去也能被人家说一句财阀了。”
沅彬脚步微顿,诧异的看向助理,她的意思该不会是,“你是说,我要得太少了?”
“我是说,你不贪。”助理小姐难得夸他一句,“这个圈子稀缺的优点,好好维持。”
依附于特殊圈层存在的人到底需要什么品质才算优点,是需要对比的。沅彬运气非常好的碰上了一个烂透顶的对比人物,林家大小姐所下嫁的丈夫,在双方打离婚官司时狮子大开口,在‘同行’的衬托下,作为幺女的林梓希给自己选的‘玩具’就拥有莫大的优点,暂时没人会被他当成眼中钉,前面那颗钉子还没□□呢。
来自助理小姐的提醒让沅彬有些哭笑不得,他被很多人说抠门,倒是没听过谁夸他一句,你不贪。
在特殊圈层不贪钱财的沅彬贪念别的东西,送走林妈妈后,他抱着一碗各类莓果混合的水果碗,陪着林梓希坐在草坪上写生,跟她聊起这件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其实也有贪念的存在,只是无关钱财。
林梓希含笑扫了他一眼,张嘴含走他喂到嘴边的树莓,等着他继续‘告白’。
胆子大了很多的沅彬这些年最大的改变就是,敢于跟林梓希说,我贪念你这个人,我靠近你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钱财权势,就是贪图你这个人。只要找到机会,沅彬都会重点强调,我恋慕你,只是你,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在此类话题中林梓希很少给回应,她从来不跟他说什么我也喜欢你之类的,但她也从未表达过,我对你只是一时的兴趣,你得小心,这份兴趣随时可能消散。
最初试探着表达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的沅彬压根也没想过能得到回应,他认为不被打击‘我就喜欢你的脸’已经很好了。在预期值低到近乎为零的情况下,沅彬真心觉得他不从林梓希那听到类似我迟早要结婚的话就真的很棒了。
后来说得多了,心也大了,人性本贪,贪念就忍不住,沅彬想要得到回应,他就一直跟她叨叨。叨叨到林梓希偶然有一次,在他叨叨叨时,突袭亲了他一下,他们家这个很少注定亲他的,被亲的沅彬喜形于色,在那个当下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他认为那就是一种回应。
又捏着蓝莓喂过去的沅彬,持续他的‘贪恋’告白,胆子都大到同她讲,“就算你结婚了,我也是你的唯一。”
启唇要吃蓝莓的林梓希抿唇笑开,“你是无所谓我结不结婚吗?”
“有所谓啊。”搁前些年,沅彬的回答肯定是无所谓,他又控制不了,为什么要为自己无法控制的事烦恼,但现在他能把蓝莓丢自己嘴里,再说一句,“我前些年想过要不要努力拼事业好成为能配得上你的人,可我如果把时间都花在拼搏事业上,你身边会出现一个不在乎事业只在乎你的人,那我就亏大了。”
笑出声的林梓希不管跟他相处多久,都还是会被他的‘奇思妙想’给逗乐,“拼事业在你眼里是本末倒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