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死气,似乎这是一条存在于现实世界里的末日之路。
舒念捏着笔,抬头望天。
和画中一样乌沉的云层翻滚,隐隐约约的留白也很快被黑色笼罩,闷声雷鸣从远处炸起,滚落到人间。
不知道是不是这环境成的索引,引得舒念笔下的老巷变得如此阴森诡谲。
舒念剥开棒棒糖外面的塑料包装纸,含着草莓味的糖沮丧地盯着自己一整天的成品发呆。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是说这幅画不行,只是和舒念要的感觉调了个个。
一滴水在舒念毫无察觉之时掉到纸上,在满是灰白二色的画上咽出深色。
这一滴雨像是进攻前发出的号角,随之而来的无数相似却不同的雨,淅沥着埋藏起舒念。
画纸被妥善卷起塞进防水的袋子里,唯独木质的画板完全暴露在雨幕当中。
舒念匆匆找了个淋不到雨的地方把防水袋放好又再次冲入雨中抢救那已经完全湿透了的画板和椅子。
早晨特意扎的丸子头在轮番的大动作中松散,被雨一淋后变得黏糊不堪,还有散落的发丝粘在脸颊旁,狼狈至极。
一把伞凭空出现,挡住由丝变豆大的雨水。
很老土的大红色上点缀着众多小碎花,大红大紫下却偶然给这条灰败的街道增添一分亮色。
这衰旧的,暗调的世界多了光亮,像是打上一层光,给朦胧的雨景中的红伞一个长长的镜头。
裹着卫衣袖子的长手穿插进画板的横梁上,一个使劲把画板原样架起。
被横梁上的水渍沾湿的淡黄袖子深深浅浅拢在一起,在来人折起的手臂间曲起一个蜿蜒好看的弧度。
“先去楼道避雨。”宋南陌哑着嗓子,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只余下那双如含山峦的双眸。
连续一个多星期的复习期末考让宋南陌日夜颠倒,很不幸地感冒了,此刻连唯一露出的那半张脸都是憔悴的。
舒念一怔,对上的那双眼黑白分明,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的碰撞勾搭成的交流已经告知对方他们已经认出对方。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舒念身体已经按照宋南陌说的把自己坐的小板凳抓起,亦步亦趋随着这唯一的一把伞移动。
收起的伞靠在掉了灰皮裸露出砖石水泥的墙上,宋南陌一手勾着打包盒的袋子,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到舒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