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
唐子末耸了一下肩膀,指着李拜五,“这边有位同志想提点意见。”
“没有没有没有!”李拜五连连摆手,马上怂了,“我们开玩笑的嘿嘿!”说着恶狠狠地瞪了唐子末一眼,自此再也不敢跟她咬耳朵。
申处长这才认真看了看唐子末,笑得颇有意味,“你是小唐吧?我以前在市里的一个活动上见过你,你对我提的问题对答如流啊,所以记得挺深,就是样子有点变化,哈哈……”
唐子末根本不记得哪次活动上与申处长有过对话,只好笑着点点头,“是我。”
一行人尴尬地说了几句唐子末的好话,队伍继续往前移动。申处长有意说起自己前几天在别县指导文物犯罪的专项整治活动,说得惊心动魄,听者心惊ròu跳。唐子末正窃笑着,一处高墙里冒出的金顶建筑吸引了申处长。
顶是歇山顶,但修得黄光闪闪,阳光下刺人眼球,檐顶有两个同样金灿灿的日式的鸱尾。唐子末并不懂古建形制,只觉得不伦不类,这个建筑的妙处在于窥一斑而知全豹,明明只看了一个顶,也大概能猜出它是个丑东西来。
因为有柴副县长在场,申处长说话是极为客气的,此时他语调温柔地指着那片金顶,“噫,这是什么?”
贾馆长自豪地抢答道,“这个呀,是‘众神楼’!”
他只看到申处长的和颜悦色,却没看到柴副县长朝他使的眼色,继续说,“不只一个古楼,您看到的最高顶的这个是‘元君殿’,两边还有‘二仙殿’和‘黄仙殿’。这是我们当地人最喜欢的民俗,每到初一、十五这些大日子,可红火了,哦,对,前几天比武大会这里也可红火了。这是咱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文化,是咱封王镇的特色,将来要是开发,这肯定是亮点。”
贾馆长越说越得意,脸笑得花一样。说完他瞟向柴副县长,却见她满脸铁青、嘴唇紧抿,心下一抽紧。
申处长询问左右,“什么‘仙殿’和‘黄’什么?”
贾馆长刚要解释,发现柴副县长脸色越发难看,连忙收声。
一圈人静悄悄的,唐子末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的虚空,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申处长环顾一周,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哟!怎么没人给介绍了?小唐,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说。”
蔚所长对唐子末一路的表现都很满意,看来稍给她点苦头吃吃,是学会怎么做人了。贾馆长最近和唐子末有点工作上的往来,多少也算她半个领导,他和蔚所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同时威严地看向唐子末,给她压力。
唐子末木然的眼睛闪了闪,提了提神,伸手指着墙里的建筑说:“是二仙殿和黄仙殿。二仙不知道是哪个动物仙,黄仙就是黄鼠狼。”唐子末故意顿了一顿,以强调后面的话多可笑,“跳大神用的。”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说来也巧,这边一安静,便隐隐听到院里传来的连敲带打的做法声:胡三太爷,请仙上身,治病消灾,添福加寿……
申处长意味深长地看了贾馆长一眼,“今天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啊?”
“不是,呵呵。可能有人在里面请仙。”
“这就是本土文化?”
申处长笑比哭难看。文化要接地气,也不是这么个接法。我们央央大省,表里山河,有历史有文化有传说,刚才一路不是还说了半天旧石器时代的文明、说我们地上古建全国第一、说随便一挖就是文物吗?
那眼前这是什么?取其糟粕、弃其精华了么?
看来,就算将来封王镇成了旅游地,游客们来了要么看一个商业化的仿古街,要么看一个空无住户、没人文气息的小镇,要么就只能看……
跳大神了。
贾馆长被质疑,一张圆脸不知是被风吹皴的还是急的,从额头红到耳朵根。他不服气地说,“这都是流传千年的老传统了,镇里镇外的人就喜欢这个。但要说是不是本土文化,那也说不清,多少也有点文化融合吧。”
“这看起来像新建的。原来这块地是什么?”
这个问题又如一记惊雷,人群再次静寂。谁都那么小心翼翼,不敢搭话,最后众人的目光像商量好似的,齐齐落到唐子末的身上。
唐子末过滤掉身边成分复杂的目光,说:“原来也是二仙庙,但不是现在这个‘二仙’,是乐氏二仙女的庙宇,北宋时人们为了纪念姐妹俩惩恶扬善、普度众生而建的,后面历代都有修葺。我看过几张老照片,楼阁殿宇、石碑琉璃,院内还有郁郁葱葱的松柏……只不过,因为一场火灾都烧没了。”
唐子末望着墙内露出的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