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昨日回来时,经过下湾村,特地开车进村绕到姚家门前,将赵军、姚晴天为姚家准备的各色年礼送上,礼不轻也不重,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可赵军、姚晴天如今是家大业大,这中规中矩年礼简直明晃晃打脸,姚家长媳陈玉一张本就不算白皙的脸此时乌云密布,黑得就差加水能研墨了。
陈玉这一年来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就等姚成军、姚晴天两兄妹今年回来过年时,她高低要做些什么,出了这口心中的郁气,不想到了腊月二十九,两家人还没有回来的痕迹,姚晴天这个出嫁女的年礼和初二回娘家的礼居然都托人捎带过来,这不隔山不隔水的是打定主意不回来过年了?
姚父姚母脸色平常,姚成田特别热情,虽然那些年礼里面属于他们家的很少,好似一点不在意,连夏小雨都满脸笑容地让赵磊一家去屋里喝口茶水,还夸赵磊儿子长得好,问赵昕悦这个外甥女多重了……
赵磊归心似箭,简单拉扯两句就发动三轮车开远了。
三轮车在县城已经不是那么罕见了,在村里还是出现一次惹人眼热一次,一路驶过看见的人都要停下来张望好一会。
这一年赵磊时常回村里,不是骑着摩托车就是开着三轮车,风头无二,而姚家人哪不知道那些车都是赵军和姚晴天买的。
其实姚成才贩肉卖也比光种地人家强,可分家后他家的开销也大了,和姚家兄妹一对比,明显成了条件最差的一个,有道是人比人,气死人,陈玉和姚成才本身就不是多有修养的人,哪里能心平气和。
陈玉傍晚就拎着篮子回娘家了,晚上**点钟,天都黑透了,姚成才去接了人才回来,回来后到厨房一看,冷锅冷灶的也没给她留饭菜,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做事粗手粗脚的,盆碟碗筷摆弄得乒乒乓乓响,铁皮桶往地上放的时候更是哐哐当当在夜里格外响亮。
姚母大概也有气,没管陈玉家三个孩子梳洗,关上房门熄了灯早早趟床上去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村里喜气洋洋,到处是小孩嬉笑的声音,时不时还有一两声炮响,空气中有幽幽的肉香飘散开来了,已经有人家早早开始准备年饭了。
而姚家,陈玉还没起床,姚母不再惯着,把她那房门拍得比昨晚陈玉弄出的声响还大。
农村人都讲究个吉利,大过年的,真吵闹起来,来年一年的运势都可能差,陈玉本也没有底气吵,拉着个脸在姚母骂骂咧咧声中出来了。
姚母当了近二十年家,是个得理不饶人性子,看了陈玉晦气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出口的话更尖锐了,声音也高涨了不少,屋前屋后的人家大概都能听见。
见此情景,陈玉也委屈,她摆脸色也不仅仅是因为心里存了气,更多的是因为昨晚她的确没休息好。
大冬天的,三个孩子最大的也才七岁,陈玉不敢和孩子分开睡,怕晚上踢被子冻着了,所以自入冬以来,他们一家五口睡在一张床上,可想有多拥挤。
往年陈玉小儿子还没出生,家中只有两个孩子时,姚斌斌也就是姚家的长孙,其实更多地是跟着爷爷奶奶睡,如今大概是孙子多了,不稀罕了,姚母嫌孩子吵闹,从不提让孩子跟着他们睡的事。
昨晚陈玉给三个孩子都梳洗完上床都十点多了,除了最大的姚斌斌老实些,两个小的分阶段闹,小儿子一会饿了一会拉了,哭了好几茬,老二从出生睡眠就不好,小的一哭,老二必然会被吵醒,并且这孩子人小脾气大,被吵醒了就得发脾气,两脚乱踢,被窝里暖气三两下都给弄散了……
姚成才这个做爸爸的人呢,练就了一门邪功,孩子越哭,他的鼾声就越大,比赛似的,一声高过一声,反正再闹腾,姚成才也不带醒的。
陈玉哄完老二喂老三,一晚上没睡多一会,所以早上才起晚了,不想又是一门官司。
姚家西边屋里压抑的气氛一直到姚成军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到来,才生硬地好转起来。
这一年,陈玉已经让姚成田一家看了不少笑话,夏小雨是小学老师,是独生女,拥有父母全部的爱和帮扶,如今人家眼看着日子越过越红火了,陈玉比不了也认清了现实,已经放弃和她较劲了。
但是在姚成军夫妻面前,陈玉想维持一些长嫂的体面,更不想被一年前才灰溜溜扫地出门的人看笑话。
姚成军一路上虽然很累,心里却热情似火,老远就笑着喊人。
姚成田一家听到姚成军的声音,也都迎出来了。
到了院子里,姚成军停稳自行车便将姚水兰抱下来,姚水兰亭亭玉立站着挨个喊人。
夏小雨见了略显夸张惊叹道:“我们家水兰是大姑娘了,这一身真好看,跟城里长大的姑娘似的。”
姚水兰头发扎成两个小花苞,红头绳和绒花缠绕着,俏皮可爱,上身是大红的新棉袄,棉袄最外层是灯芯绒的布料,这料子耐脏耐磨还特别保暖,可不便宜,人家还穿了同样料子做的大棉裤,脚上穿得居然是红皮鞋,这么一打扮真不像农村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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