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晏归荼一行带着朝旭阳的尸体来拜山,朝家人最后一丝期待也落空了。
事实上,他们并不在乎朝旭阳的死活。不过是家主的一个嫡子,虽然在修炼一途上崭露头角,但是朝旭阳的名声并没有给朝家人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他们在意的是晏归荼这个天下第一剑修对待朝家的态度,然而晏归荼的态度也再清楚不过了,他们双方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
朝渊面色铁青地看着对面的晏归荼,奈何他的年纪是晏归荼的两倍,实力却不及对方的一半,纵然心中早已怒火滔天,却也只能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
朝家大长老一个眼神扫过去,朝渊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大长老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后,面沉入水地看着对面的晏归荼:“晏小友,你我算来也是旧相识。老夫自忖平生倒也没有做过任何得罪你的事情,只是本座闭关年久,不知朝家如何得罪你,这个中缘由还请详细说来。若当真是朝家后人不对,本座自当亲自向你请罪。但是朝家屹立数千年不倒,自然也不是任人欺凌践踏的。你若是故意寻衅,本座和其他长老也断然不会饶过你。”
晏归荼冷冷地盯着大长老:“大长老言之有理,敢问长老,弑母之仇,追杀之怨和灭门之恨,该不该报?”
大长老见晏归荼语气笃定,眼神冷漠,不觉一愣。
晏归荼数出来的这几条的确是修界大忌,但是晏归荼怎么会和朝家结下这么深的梁子?如果真有血海深仇,修界之中自然是奉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但是如今看到晏归荼这般冷静的语气,大长老反而有些不敢确定了。
他微微回头,质询的眼神瞥向站在旁边的朝渊。原本还是满腹怒火的朝渊在接触到大长老询问的眼神时,目光心虚地移开了。
大长老瞳孔一缩,他被朝渊摆了一道!这小子当初肯定没有把晏归荼和朝家之间的恩怨如实道来,反而让他此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旁边的星黎仙宗和天岚剑宗也都惊讶地看了朝渊一眼,晏归荼口中的话若是属实,这找上门来还真的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大长老心中一沉,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依旧挂着一副温和慈善的笑容:“小友严重了,我想今日之事怕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先随本座入殿,我们坐下来把误会说开了便是。”
“老牛鼻子好不要脸,自己不得理就开始倚老卖老啦!”突然,一个尖细的嗓音穿过雾岚从云海深处传来。
“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修士不是最爱在背地里搞些勾勾搭搭的动作吗?啧啧,表面上越是光鲜亮丽,那底下越是肮脏污秽。”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响起。
大长老惊疑不定地看向晏归荼。
晏归荼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一卷袖袍,那氤氲在虚空的云海瞬间被一股大风吹得干干净净,露出了躲在云海之中的人。
随便放眼看过去,那群人怕不是有上千人之众,再仔细看这群人的衣饰打扮,朝家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德宗、天风门、归元山庄、九霞谷、玄门遁甲宗林林总总近千个实力强盛的修界门派,几乎占据了修界的大半壁江山。
最重要的是,这些门派不是和朝家有过嫌隙就是和剑仙晏归荼的关系不错。反正朝家的人看来看去,也没看出这些门派里有人是与他们交好的。
想到这里,朝渊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大长老的胡子都开始哆嗦起来,手指头指着晏归荼却半天都说不出话。
晏归荼淡淡一笑:“此事不仅关系着本门三名弟子,更关系着颍都数十万枉死的百姓。本座想着,这件事也不是本座和朝家便能了结的,故而遍邀修界同门共赴天乾山,希望在诸位修界同仁面前,讨得一个公道。”
他话音刚落,归元山庄的庄主春晓生便笑眯眯地捋着腮边一缕长发接话道:“晏仙长严重了,锄强扶弱、惩恶扬善是我们修界之中所有修士义不容辞的责任。若是有人暗中做下天地不容的恶事,就算他能骗得过天道,也自有我们这些同道出手清理门户。”
“放你娘的屁!”朝渊气得跳脚,指着那春晓生的鼻子大骂。
别看这春晓生一口一个仁义道德,但是只有朝渊自己知道,对方这回跟着晏归荼一同上山的目的太简单了,无非就是想现场看看朝家的笑话。
当初他在探到冬天福地的消息时,带着朝旭阳匆匆赶去,正好遇上了也在外面修行历练的春晓生。那春晓生斗不过他们父子二人,只能撂下狠话悻悻离开。
只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却是轮到春晓生看他们的笑话了。再看看其他门派,基本上也是与朝家多少结仇结怨的。
方才说话的便是天风门的门主和九霞谷的谷主,这两家与朝家之间的恩怨已经拉扯了数百年,一直未能能妥善解决。刚才这几人说起风凉话时还刻意混入了灵力,让他们的声音扩散得能够让所有人都听见,故意恶心朝家人呢。
大长老为了不让丑事外扬,特意拒绝了与自己交好门派的助阵,只拉拢了两个实力强大的门派为援。没想到他们拉拢了天岚剑宗和星黎仙宗,晏归荼竟然干脆拉拢了整个修界。
“朝渊小儿,别在你爷爷面前撒泼。”天风门的门主是一名男扮女装的妖冶男修,只是他本人身形高大,纵然穿着裙装又化了胭脂红妆,依旧能看出他是个男人身份。只是他虽然打扮得不伦不类,实力却在返虚之境,在场的人基本上没有敢露出任何不礼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