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和阗国的传统,女人往头上戴白色的花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晏归荼回头看了一眼跪坐在自己身边斟茶倒水的侍女,轻声询问:“宫内可是有人新近亡故?”
宫女的手一抖,杯中茶水便溢出了些许。她面露惶恐,晏归荼却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笑容温和:“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下去吧。”
大安国在东极百国中算不上什么强国,晏归荼和三名弟子的座次自然不会靠近主位。故而他们这边的小小差池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宫女闻言,匆匆地对着晏归荼行了一礼后,端着茶壶酒盏与自己的女伴们一同退出了比武场。
晏归荼的神识适时跟上。
走在刚才那位宫女身后的小宫女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追问她:“阿青姐姐,你方才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名叫阿青的宫女摇摇头,同样低声回答道:“方才我伺候的那位国师问我,宫中是否有新丧。”
问话的小宫女面色一紧:“啊?他怎么会这么问?”
阿青宫女轻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她悲伤过度旁人怕是很难不会看出来。”
小宫女闻言,跟着点点头:“毕竟是娘娘她最疼爱的弟弟去世了,而且又是那种不体面的死法。对了,你没有告诉那人吧?”
阿青摇头:“还好那位大人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追问到底。”
小宫女咂舌:“这种事情,若是从咱们口中传了出去,只怕咱们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阿青颔首,两人对视一眼后,都噤声跟在队伍后面继续往前走。
皇后的弟弟去世了?
晏归荼收回自己的神识,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在皇帝身边强颜欢笑的皇后。
皇后有几个弟弟他不清楚,不过他能确定,死的那个绝对是之前在大街上调戏过桃夭的那一个。
那丫头,倒真是个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性子。
参赛的小国共三十个,倒是比往年都要多些。但并不是三十位国师都有上台比试的打算,最终举着国家旗帜站出来的只有五个人,都是元婴期的修士,其中包括晏归荼。
至于其他金丹期的修士,全部都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坐着,显然是没有要来凑热闹的想法。
毕竟金丹期和元婴期之间的差距,可不是简单的数量就能弥补上来的。
就算是五十个金丹期修士,也未必能困得住一个元婴期强者。
朝旭阳也笑眯眯地在座位上坐着,虽然西弥国的综合国力也不算强,但是朝旭阳只要搬出天岚剑宗和朝家的名号,就足以在最靠近皇帝的位置上坐下。
初试的方法也很简单,皇帝命人在比武场中间赶制了一座高塔,这五位修士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代表国度的旗帜插在最上面,谁便是胜利者。
当然,五取三,这场初试还是颇有看头。
参加初试的五国分别为大安国、牧梁国、九霄国、月氏国和镜寒国。
下场的人基本上都是那几张熟悉的面孔,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杆丈二高的猎猎旌旗。
坐在下方的围观者们也都打起精神准备来看一场难得的强者对决,能同时看到五位元婴强者同台比试,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场上的五人中只有九霄国的国师是一名女修,她穿着一袭玄色长袍,巨大的斗篷笼罩着她娇小的身躯,却遮不住她双眸中逼人的战意。看得出,这个女修也不简单。
凌江羽的眼神却只落在他家师尊身上。
晏归荼手持大安国的白龙旗站在了离位,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与其他四位修士呈五行方位分布。
“小师弟,别担心,师尊不会有事的。”云君眉回头安慰凌江羽。
凌江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没有担心。”
云君眉瞄了一眼他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天地之间仿佛在瞬间就安静下来,唯独西北角楼上击鼓的力士绷紧了浑身的古铜色肌肉,举起沉重的大锤,看着皇帝扔出的红布在风中缓缓地飘落到地面的瞬间,猛地将鼓槌敲向厚重的夔牛皮鼓面上。
鼓声响彻天地,远传千里。